“這瓶香水有什麼玄機麼?有血指紋麼?”小戴還不熟悉江瞳們斷案的對話模式,一聽到前輩們都集中在討論死者梳妝台上的一瓶香水,下意識地就做出了條件反射,想當然地揣測道。但沒想到他這句無心之問,卻把除江瞳之外的兩個人唬住了,杜宇和餘關齊齊把目光投向了那瓶埋沒在眾多瓶子間的香水瓶上。
“師父,您怎麼看出這瓶子上有問題的?”杜宇一邊仔細觀察香水,一邊問。
“是啊,江女神,我怎麼看不出來瓶子上有啥不對勁呢?連個紅印子都沒有呀。”餘關附和。
“我沒說香水瓶本身有問題啊。”江瞳聽三個同伴曲解她心思的腦洞也是鬥大無比,苦笑道。
“沒問題?”杜宇一愣,發覺自己舉動太慌張了,在學弟麵前露了怯,有點麵子上掛不住,但還是故作鎮定地問,“那您停在這裏看什麼呢?”而這個時候,大明白餘關卻又發揚了他“都明白”的個性,作出自以為正確的解釋:“哦,嗨!女人嘛,總是對化妝護膚品格外的關注。”但這個解釋卻隻讓江瞳斜眼瞄了他一眼。
“死者大概是個十分不愛打掃,又視化妝品如命的人,死者的父母給她雇了鍾點工,家裏每個角落都一塵不染,唯獨這個化妝台上積塵厚重。”江瞳開始澄清她為何格外關注化妝台的原因,說,“死者家裏有濃重的香水味道,這代表她是一個習慣於使用香水的人,而這瓶香水已經見底,而且香水瓶體的本身,尤其是按壓泵的頂部都落滿灰塵,就證明她應該很久沒有動過這個香水瓶。”
“哦!我明白了。”江瞳話說至此,杜宇迅速領會她的用意,接下,說,“香水瓶底部有一角沒有被灰塵覆蓋的新鮮區域,這個隻有在它上方長期有遮蓋物,阻擋灰塵落積才會形成,而這個區域隻很小的一角,為一的可能性,就是香水瓶被人挪動過。”
“小杜子,厲害啊。怎麼腦子跟被開了光一樣,這有女朋友了就是不一樣啊。”餘關繼續取笑杜宇。
“你丫閉嘴!”杜宇惱了,罵道。江瞳也扭臉瞥了餘關一眼,餘關悻悻然吐舌。
江瞳不理餘關,繼續前行,到臥室窗邊站定,這時為了散除屋子裏的臭氣,窗戶是打開的,她問:“打開現場的時候窗戶是鎖閉的?”
“嗯,鎖著的。”餘關點頭,語調落為鬱鬱然。
江瞳聽話,伸頭朝窗外望了一眼,說,“這房子背麵也這麼禿。”說完,走去了床邊開始檢查屍體。
死者是個15歲左右的少女,皮膚白皙,眉眼秀媚,因為腐敗顯著幾分綠氣,看上去就更加慘白,她平躺在自己床上,身上蓋著一床被子,看上去就好像是睡著了,在她頭側的床頭櫃上,孤零零的放著一個安眠藥瓶。
“瓶子是空的,也不知道這姑娘究竟吃了多少,要真是自殺,也不知道她是為什麼想不開。”小戴歎息,法醫對年紀較輕的死者總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悲憫心,不論死者生前是善是惡,再加之小戴還是一名男性,看見一個鮮花一樣的生命殞逝,惋惜之情就更甚。
“床頭櫃上就隻有安定藥瓶嗎?”江瞳暫時無心感慨,她問。
“嗯,就隻有安定藥瓶。”小戴點頭,“有哪裏不對麼?”
江瞳沒有回應,伸手掀開死者身上覆蓋的被子,彎折了一下死者幾處關鍵,說,“大關節屍僵已經緩解,小關節尚未緩解,死者死亡時間在36至48小時之間。”說完,又在死者胸腹、關節的位置按壓了幾次,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怎麼了?”小戴發現江瞳的微變化,問。
“屍體先送去殯儀館。”江瞳說。
“呃……是去解剖麼?”小戴作難。
“先凍起來。”江瞳搖頭,說完,直起身體,朝屋外走去。
“去警局嗎?”江瞳出門,杜宇快步跟上,問。
“不去,現在咱們什麼都還沒做呢,去警局沒什麼可說的。”江瞳否認。
“那咱們去哪兒?”杜宇問。
“給你找個地方睡覺。”江瞳說。
“哈?誰睡覺?”江瞳說這話的時候,剛好經過單軼身邊,單軼聽著她講話,立即尖起耳朵追問。
江瞳聞聲止步,站在單軼跟前,笑臉盈盈地說:“忙完了,一起去逛逛水江縣唄。”
“啊?”單軼匪夷所思,問,“餘關領路嗎?”
江瞳聽問,咧嘴一笑,說:“你真是忙糊塗了,餘關還得查案子呀。”
單軼覺得在理,但總覺得眼下一起居民死亡未定性,江瞳這個有名的工作狂,突然想要出去閑逛的行為有點不妥,但也說不出具體哪裏不妥,於是緘口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