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軼聽著江瞳訓斥杜宇的話,不禁唏噓。而當事人杜宇卻是被訓的無話可說,窩囊呆在那裏,委屈看著江瞳,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被家長訓罵的孩子。這個時候,單軼小聲的在江瞳耳旁,低聲勸她說:“有點言重了……俗話說的好,寧拆十座橋,不會一樁婚。”
單軼的勸言出口,江瞳也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的內容欠妥,隻是奈何剛剛一陣邪火衝昏頭腦,令她口無遮攔。
“對不起……”江瞳道歉。
“沒有沒有,我知道您也是關心我。”杜宇擺手諒解,說,“我確實也是對自己的身體健康太不負責了,尤其是作為一個具有醫學背景的學生,是我慚愧。”
江瞳瞬間說不出話來了,她腦子裏一瞬間閃過了當初她看到蔡老訓斥學生時的場景,她原本以為自己跟蔡老是不一樣的處事風格,標榜自己對學生具有足夠的包容力和耐心,可是如今看來,似乎她對於學生的幹涉度和蔡老也沒什麼兩樣,然而更令她糾結的是,她不知是怎麼了,整個人好像已經成了一把鏽舊的火槍,隻要遇到一點誘因,就會走火,傷及無辜。
“鈴鈴鈴……”電話鈴聲驟然響起,打破尷尬。單軼轉身接聽起來,聽聽筒對麵說了一會,而後極其訝異地說道:“郝冬來自首了?”這一刻,鴉雀無聲,江瞳和杜宇同時表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郝冬說了他為什麼要殘忍的殺這麼多人的原因了麼?”重回專案組,江瞳張口就問,雖然她對郝冬也有過合理懷疑,但作為之前接觸密切的熟人,她一時還是難以接受郝冬就是剝皮凶手這樣的現實。
“他的原話:覺得那些偷獵者是來自阿鼻地獄的惡魔,他們用殘忍的方法殘害了與我們一樣具有生存權利的生靈,還將他們的皮毛、骨肉用作商品販賣謀取利益,可是國家卻對他們采用了微不足道的懲罰方式,跟那些生靈的慘死相比較根本不公平,所以既然國家不能給那些應該被清洗出人間的惡魔應有的懲罰,那他隻能挺身而出,替天行道。”專案組負責人答,“他不認為他這麼些年,用剝皮這種方式殺死那些人有什麼罪過。”
“證據都對的上麼?”江瞳問。
“我們在他祖屋裏找到了儲量的朱砂以及用來提煉液體水銀的工具,還有那些被剝下來的死人皮,新舊不一,一共是10張,按照已經發現屍體的數量計算,人皮數要超出,我們已經派出另一隊人,根據他供認的另一個藏屍地點,去挖剩下的屍體。”專案組偵查員說。
“果然,還有其他的埋屍地點,那晁軍的屍體是不是他先買到了新的埋屍地點,然後有人又把屍體挖出來,挪到了他原來藏屍的樹林裏?我就說殯儀館發現埋屍位置土壤成分,跟裹屍袋表麵黏附的土壤怎麼有那麼大的差別,果然有了應證。”單軼一聽專案組員說郝冬還有別的藏屍地點,激動地插話感慨道。
“嗯。”專案組負責人點頭。
“那些死者的內髒呢?”江瞳問。
“據他說,他都剁碎扔進城外的河裏喂魚了。根據他的供詞,我們已經派出人手去相應的河流區段搜尋,看看能不能找出晁軍的內髒殘餘了。”專案組偵查員答。
“啊?!”杜宇大驚失色,道,“那豈不是咱們這麼多年來都喝了受汙染的水?!”
“汞是用來做外表剝皮用的,內髒是用一把美工刀分離,然後用菜刀剁碎的,所以汙染程度還好。而且咱們城裏的河是活水,通江海,他的殺人頻率也不是十分密集,所以河流自淨係統會把為數不多的汙染成分消化掉。況且這麼些年也沒曝出過咱們的水源重金屬超標的消息,應該汙染量還是不大。”一名專案組偵查員說。
“那他有沒有解釋他為什麼要自首,又為什麼要頂風作案?他應該不會不知道,之前被他掉包出來的屍體已經被警方發現了。而且,他為什麼要把對丁隊不利的證物放入裝晁軍的裹屍袋裏?”單軼問。
“誣賴丁支隊的人肯定另有其人,不會是郝冬。”專案組負責人否認,說,“因為他自首的原因就是為了丁支隊。至於為什麼屍體會在殯儀館後麵的樹林裏,他說他也不知道,因為他在殯儀館樹林因為大雨滑坡,警方發現第一具屍體的時候,就已經放棄那片埋屍地點,這次犯案,是他沉寂了7年以後的第一次作案,他原本為了避免行跡敗露,還特意把屍體埋在了遠離殯儀館有一千多米的荒地裏。”
“這個挪屍的人,很可能也是留下證據汙蔑丁支隊,以及到殯儀館認屍的那夥人。”專案組組員補充。
“那麼也就是說,丁隊的嫌疑洗清嘍?”杜宇插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