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連環迷案(七)(1 / 2)

沿街行駛,從一處高檔小區的門崗入口進去,很快就看到了極有識別性的一輛警務車,同時也找到了井一曼住所的單元入口。

車停靠在一個露天臨時劃用的空位上,車上人轉為步行。小區很寧靜,相比較前兩個案發現場人山人海的“包圍”場麵,這座小區意外地顯示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這讓江瞳一行感到非常欣慰,畢竟他們今天駕駛的是警車,身著的也是警服,平日裏,隻要以這種搭配方式出入在人群密集區,他們就會被當成動物園裏的動物一樣被圍觀,這已經形成一種常態——要知道,作為自帶社會新聞屬性的標簽性人物,是多麼難得在小區這種地方,獲得如此清淨的“辦公”環境。

“高檔小區果然是高檔小區,業務們懂得不妨害公務,感覺整個人都清爽多了。”看著周圍靜謐無垠的樓層,還有幾名遠遠路過,卻沒有靠近的小區居民,已經習慣了被大眾“監視”的杜宇不禁感慨,隻是這樣的好時候隻有他獨自欣賞,同行的其他四人早已經馬不停蹄地走入了單元樓內。

到單元樓門裏,乘坐電梯上至六層,電梯一開門,五人就看到斜對電梯的一戶房門大敞,門口還坐著一名“守門”民警,民警是老熟人,在電梯一開門時,就認出了來人中以江瞳為首的三個熟麵孔,於是從坐椅上起身跟他們主動打起招呼。

“井家二老還在麼?”簡單問好後,江瞳事先了解道。

“還在裏麵,問警官也在裏麵。”民警說。

“情況還可以吧?”江瞳探身看了看裏麵的大致情況,又問。

“嗯,兩個老人都是有文化的人,還算比較安靜。”民警點頭。

“謝了。”江瞳說完,繞過民警進了屋。

井一曼家給人的的第一印象,是一種相對而說不出由來的空虛感——簡單的家居,單色調的陳設,一塵不染的地板和牆麵,每個物件乃至於空氣,都在持續不斷地放射著慘淡、冰冷的氣息,透露出一種濃濃的疏離、逃避的格調。以至於,江瞳身處其中,竟不自覺生出一種莫名的熟識感。

“軼哥……”江瞳正在專注地打量著井一曼的家,耳邊忽而傳來了問甜甜的話音,“江科長,杜宇……你們來啦。”

“井一曼的父母在哪兒?”江瞳看著問甜甜,即刻問道。

“在臥室。”問甜甜指了指屋南一扇虛掩著的門,說。

“能進去麼?他們的情緒如何。”江瞳確認。

“這會平靜多了,但還是傷心,你可以進去試著和他們聊聊。”問甜甜說著,晃了晃手裏一份沒有簽字的屍體解剖知情同意書。

“我試試。”江瞳主動從問甜甜手中接過裝有同意書的文件夾,拿著走向了井一曼父母所在的臥室。

“叩叩……”輕敲兩下房門,沒有人回應,江瞳象征性地等了兩秒,便宣告一聲“我進來了”,走進門去。

“二老好,我是省廳法醫部的江瞳。”江瞳進門,屋內二老還沉浸在失去至親骨肉的痛苦之中,並沒有對她的進入投來分毫關注,隻是低頭相互依偎著看著手裏相框中女兒的照片,於是江瞳將門頁掩回,以自我介紹的方式,主動作出了開場白。

聽完江瞳的破冰之語,屋裏一對老人,終於緩緩扭臉過來,將目光轉向了她,當江瞳與他們眼神交接的刹那,她心頭不禁一怔,眼前一對白發老人滿臉皺紋、滿目悲慟,直戳她的感觀,叫她腦中瞬間翻湧出一些,漂浮在她意識碎片深處的構想畫麵而感到心尖一揪。

“我們是不會簽的。”井父知道江瞳進門的意圖,所以他沒有給江瞳開口表述的機會,提前表明態度道,“你看到了,我們兩個已經是遲暮之年,年歲至此卻落得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下場,已經是痛徹心扉,你們還忍心讓我們再麵對一個被你們切得麵目全非的女兒嗎?”

井父話音不大,卻在說每一個字的時候,氣息和音色都非常沉重,仿佛每一個字都傾注了他與妻子對於晚年喪女的沉痛分量,字字震撼,叫江瞳的耳膜乃至於整顆心髒,都難以承受,直震得江瞳好像全身體裏每個器官都受到了劇烈衝擊,而難以負荷,需要有出口釋放這強大的壓力才能夠得以緩解。

但江瞳仍需要說話,她很清醒,不能因為眼看著麵前兩位老人可憐,就放任一起存在疑點的案件塵封掩埋。於是她竭力抑製自己的情緒,捋順了好久的呼吸,才開口說:“我知道這對於您二老而言非常困難,我們也非常想保全令愛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尊嚴。”

“可你們輪著番來為難我們兩把老骨頭又是為何?養兒防老,我們現在已經老無所依,難道連這最後一點點夙願,你們也不能成全嗎?”井父打斷,但說這些話以後,他卻突然語結,雙唇緊閉,瞳孔非常細微地擴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