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把沒做完的活計抱回韶韻閣,京城的冬日總是灰蒙蒙的,極少有明朗的陽光,葉寧坐在屋內繡了一會兒,覺得看的吃力,吩咐道:“青竹,把燈點上,我看不清了。”
過了一會,燈點上了,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托著燭台遞到葉寧麵前,葉寧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一縮,抬頭一看,顧清瑜正滿眼含笑地看著她。
葉寧放下手中的東西,撫了撫胸口:“侯爺,你怎麼來了也不言語一聲,嚇了我一跳。”
顧清瑜有些無辜地摸了摸鼻子:“我有那麼可怕嗎?”
葉寧無奈地看他一眼:“可怕,您無聲無息地站在那最是可怕。”
顧清瑜莞爾:“我要是出聲不就打擾你了嗎?我看你繡的認真,就沒忍心打擾你,隻是沒想到你還有這麼賢惠的一麵。”
葉寧佯裝生氣,一隻手攤到顧清瑜麵前:“那侯爺把手帕還我。”
顧清瑜一把握住葉寧的小手,放在唇邊吻了吻,笑的一臉狡黠和無賴:“不還!既然你送給我了,那就是我的了,一輩子都是我的,下輩子也是我的。”
葉寧的笑一下子凝固在臉上,眼神也閃爍了起來。
顧清瑜察覺到她情緒的反常,問道:“怎麼了?”
葉寧這才回過神來,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這是下輩子太過虛無縹緲,還是先過好這輩子吧。”
顧清瑜顯然對葉寧的反應頗為意外,挑了挑眉沒說話。葉寧的話自然是沒錯,這輩子還長著呢,談何下輩子。隻是顧清瑜藏在心裏的疑惑越發清晰,她一麵熱愛生活,有時卻流露出厭棄之情,她熱情樂觀,有時卻冷漠地憤世嫉俗,她勇敢聰慧,有時卻懦弱退讓。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裏有欽慕,有愛戀,有赤忱,有輕快,卻沒有依賴。
葉寧見他一直不說話,心裏有些忐忑,惴惴不安地問道:“侯爺,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顧清瑜笑了笑,沒有回答,轉向葉寧手邊的針線籮筐,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葉寧瞥了一眼手邊繡了一半的活計,回答道:“母親要給義兄做衣裳,可是時間就緊,就讓我幫忙,把邊邊角角上繡上點花紋,才繡了一隻袖子。”
沈言?顧清瑜的眉間皺成一個川字,沈言對葉寧的心思,自己是一眼就看得出來的,看葉寧的神情,應該她還並不清楚。更何況,她還沒給自己做過衣服,居然就便宜了沈言這小子,顧清瑜心中不滿,把籮筐往邊上一推:“不許給他繡了。”
葉寧有些心虛,強作鎮定問道:“怎麼了?”
顧清瑜簡短地留下兩個字:“傷眼。”說完就把綠枝叫了進來,把籮筐遞給了綠枝:“去把這個繡好,不許再讓你們小姐親自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