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丞相手裏握著一封信,一隻手緊緊的握著小幾,顧清瑜時間算得很準,一封信剛進了宮,下一秒這封信就遞到了他的手裏。
流兒在他手上。
方丞相的手握的更緊了,溪兒已經去了,流兒如今是家中獨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方丞相心裏一緊,不敢再想下去了。
外麵有人敲門:“丞相,宮裏來人了。”
一個女子疾步踏進來,反手關上了門,取下披風的帽子,露出一張平淡如水的臉。
方丞相流露出一瞬的失望,此時正是特殊時期,也顧不得許多,她不來才是穩妥的。
方丞相急急上前:“娘娘她……有何安排?派你來傳什麼話?”
綠珍附在方丞相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方丞相的瞳孔驟縮,臉色驚恐了起來,眼神遊移了一瞬,顫著聲音問道:“這……當真是娘娘的意思?”
綠珍神色淩然,壓低了聲音:“丞相,當斷則斷,機不可失。皇後和小皇子早已做好準備,隻等丞相這邊布置。”
方丞相的手緊攥著衣袖,躊躇許久,才緩緩開口:“可是流兒人如今攥在顧清瑜的手裏,若我們輕舉妄動,流兒的性命……”
綠珍神色冷了許多,提醒道:“丞相請顧全大局,如今小少爺落在顧清瑜的手裏原本就是凶多吉少了,有舍才有得。如今方家不拚一把,即便換回小少爺,一直隱而不發也隻會坐以待斃,不如得了天下,還有籌碼與顧清瑜談條件。”
方丞相似乎做了激烈的掙紮,良久才緩緩的點了點頭,聲音裏透著蒼老和疲憊:“去吧,就和娘娘說我同意了。”
方家如今已經大勢已去,皇上發落方家的旨意應當也快要下來了,這個皇後的下場會如何葉寧也猜不出。
世人皆道皇上和皇後伉儷情深,如今在權勢利益之前,不知皇後之位還能不能保住,即便保住了位置,沒有了母家的支撐,日後也隻能做個空架子的皇後。
京城平靜了兩日,宮裏終於傳出了動靜,皇後宣各府命婦進宮赴宴。
葉寧隱隱覺得不對,據說率先被傳旨的是勤安伯夫人常氏,也就是江雁的主母。
葉寧之前和她打過交道,常老將軍與定勇候府素來交好,葉寧也與這個性格直爽的常氏打過幾次交道,是個直率的女子。
陸陸續續,各家主母都收到了皇後的邀請,唯獨缺了定勇候府。
不知為何,皇帝對皇後此次行為也頗為縱容,處置方家的旨意也遲遲為頒下,其中應當有皇後苦苦哀求的成分,也有皇帝的兒女情長,也許是全了她最後的臉麵吧。
葉寧對於皇後不邀請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見,顧家與方家一向不合,如今方家倒台,顧家更是直接揭發的推手,她不願意見到自己也是必然的。
可心中始終覺得隱隱有些不對勁。葉寧想了想,招來青竹:“去查查看受邀請的都是哪幾家的命婦。”
青竹點了點頭,就出去了,過了一會兒,擬了個長長的單子給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