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宮內外都知道皇後大勢已去,人未走,茶已涼。整個宴會冷清的很,台上的歌舞也略顯寂寥,台下隻有寥寥幾個宮人穿梭其中。
台上一曲唱罷,歌舞姬紛紛退場,整個台上一空,原本就不甚熱鬧的宮殿裏就更加安靜了,有種詭異的靜默和死寂。
皇帝有些意外,麵色冷了幾分,不論如何,皇後如今還坐在這個位子上,眾人就已經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這宮中,各個都是七竅玲瓏心,上麵要刮什麼風,下什麼雨,人人心裏可都明白著呢。
皇帝喜歡聰明的臣子,同時卻又憎惡著見風使舵者,渴盼著人人都是真心擁護愛戴他,卻往往求而不得。享受勝者為王,也願意在心情好時,施舍一點對敗者的同情。
更何況,在他心裏,皇後不過是無辜受方家連累的。
元瑋的臉色鐵青,聲音也沉了下來:“塗公公,去查查看,這到底怎麼回事,皇後的宮宴還消極怠工。我到要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
台下一片噤聲,皇帝這是想全了皇後麵子了,畢竟少年夫妻,總有些情分在的,否則也不至於為了全了皇後的麵子連方家的事情都暫時按捺下了。
皇後微笑著搖了搖頭:“請皇上息怒,並非宮人有意怠慢,是臣妾想為皇上獻舞一曲,請皇上恩準。”
皇帝顯然頗為意外,對上皇後的滿含神情的眸子,終究點頭允了。
葉寧心中隱隱不安,與青竹對視了一眼,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擔憂。
管家應該派人去通知蘊蔚了,讓他們速戰速決了,否則隻怕是耽擱不起了。
突然,殿內的燈火都熄滅了,葉寧心中一緊,青竹也迅速閃到葉寧身邊,戒備地看著四周。
長時間的黑暗與寂靜,皇帝心中有些不安,正準備開口,突然琵琶聲起,皇帝眼前出現一盞暖色明燈,皇後穿著一身正紅色煙羅長錦衣,手中捧著一顆夜明珠,踏著蓮步緩緩走來,她是整個宮殿中最耀眼的存在。
皇後的聲音雖不算婉轉悅耳,但清越動人,更顯端莊,唱的是他與皇帝初遇時哼唱的那首《安寧賦》。
皇帝的神情複雜,似乎也有些動容,那年他還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對她一見鍾情,第一次主動向他的父皇開口,就是為了迎娶她。
大婚後,日子過的也是甜蜜恩愛,他在心裏發誓,此生此世,身邊隻有她一人。可他做了皇帝,難免四處周旋,身不由己,宮中百花齊放,爭奇鬥豔,總有迷了眼的時候……而如今,
皇帝怔怔的看著皇後,思緒已經飛遠了,突然皇後的聲音戛然而止,跌倒在冰冷的青磚上。皇後邊上的宮人大驚失色:“皇後娘娘!”服侍的宮女急忙上前攙扶她,皇帝快步上前,蹲下攙扶她。
皇帝心中焦急,緊張的看著皇後:“婉兒,你……”話音未落,突然脖子一涼,原本擔憂的神情僵在了臉上,漸漸冷了下來。
他對上皇後的眼睛,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