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朝漓含笑看過去。
韓甜雅身著素白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上繡著星星點點的白梅,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
當真是一副天生的媚態之軀,怪不得千年蛇妖會選中韓甜雅作為自己的棲身之所。
“當然是看到啦,姑娘如此魅惑天成,我又怎麼會沒有看到呢。”彼岸花妖妖嬈嬈地開在葉朝漓的腳下,葉朝漓心神一動,那花瓣逶迤拖地,盛成一張座椅的模樣。
葉朝漓看著稀奇,用手戳了戳,便坐了上去。
這花兒是什麼時候變的呀,等把這蛇妖送走可要好好研究一下。
好整以暇,韓甜雅端莊完美的姿態微頓了頓,似不甘心葉朝漓如此輕描淡寫便猜出了她的身份一般,她一撩衣裙也坐了下去。
“來我彼岸花開有兩種人,要麼,買東西,我賺錢;要麼,賣故事,我聽個趣味。不知韓小姐是想買呢還是賣呢?”見韓甜雅麵上的優雅終於繃不住了,葉朝漓惡趣味地覺得自己真是個天才。
這蛇妖吧,不知道為何而來,難道又是為何清明令嗎?
有著往事紛繁複雜而來,葉朝漓心底歎了一口氣。
“若是賣的話,我能得到什麼呢?”
“一杯茶。”
“就這樣?”
“嗯哼。”葉朝漓見韓甜雅唇上勾起一抹冷笑,吐了吐舌頭,“不然韓小姐想要什麼?”
“據說阿漓姑娘手中有好東西……”
“哎,打住!”葉朝漓做了個醜拒的手勢,“韓小姐可千萬不要打我用命換下來的東西的主意哦,不然我會很凶的。”
“我不要,我隻是想借用一下。”韓甜雅姣好的麵容扭曲了幾分,“人人皆道他是一個天下無雙的好男兒,可是事實呢,我必須將這個事實攤開擺在世人的麵前。”
她素淨的手落到同樣蒼白的傘柄上,用勁兒往下一按,有著暗紅色的血塊兒慢慢浮現在傘柄之上。
“嘖嘖,就算是人們知曉了,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的,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你為了這樣虛無縹緲的事情殘害人命,濫殺無辜,承受天譴,真的值得嗎?”
葉朝漓看著那暗紅色的血塊兒越來越斑駁,不由得歎了口氣,“你看看,這些年來你所承受的天譴,到底都給你帶來了什麼……”
“你不懂!”韓甜雅突然站起身來,她素白的十指也已經破碎開來,“即便是萬劫不複,我也要揭開他的真麵目。”
“環佩叮當響,骨傘入夢來。斷橋邊上逢,何處渡餘生。哼,這便是我們的定情詩,真是好一首定情詩啊……”
韓甜雅麵上的瘋狂之色愈盛,似乎陷入了某種不可名狀的回憶中去。
瘋了半晌之後,葉朝漓看著韓甜雅的手臂緩緩垂下,腦袋也緩緩垂下,被她自己抓得鮮血淋漓的手臂搭在已經恢複如常的白骨傘上,有著脆弱卻又尖利的尖叫聲不斷在屋中響起,帶著淒厲的呼喚,聲聲入夢來。
韓甜雅的指尖微動,緊接著便像是被按動了開關一般,她身上的鮮血竟在幾息之間便消失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