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枝穿過長夢畫軒,彎彎曲曲的走廊,從一個隱蔽的小門,鑽了出來。外麵的風景比裏麵的畫賞心悅目多了。可景物又不能當飯吃,王九枝出門匆忙,身上僅有幾文錢,酒家茶樓什麼的與她是無緣了。
她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一邊後悔跑出來這麼遠。不知是不是她悲催的氣場,越來越強,發散開去。莫明其妙竄出一條瘦弱的黃狗,跟在她身後。更讓她心煩意亂。如果狗聽得懂人話,她一定會這麼對它說。
“餓了是吧?我更餓,再不走開,信不信我吃了你。”她很快回到現實中,加快腳步,狠心甩掉狗狗。一個轉彎,終於看見了一條熱鬧的大街。這裏吃貨橫行,路邊占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吃。
她一眼就看見了最邊上才趕過來,賣烤白薯的販子。
“大叔,這地瓜怎麼賣的?”
“三文錢一斤。”大叔就近就向她推銷已烤好的幾個白薯。她一邊挑,一邊找出身上所有的錢幣。很快來了一對小情人,在女的撒嬌聲中,男子價也不問,爽快的掏了銀子,把其中像點樣子的全買走了。
這讓氣憤的王九枝想起了吳大海對她開玩笑的一句話。
“就你稀罕這烤地瓜,在我家我們從來不吃的,都是用來喂豬的。”她很想追過去問那男子。
這位闊公子,你買這麼多,除了買給那姑娘吃,剩下的不是打算回家喂豬的吧。
氣歸氣,吃還是得吃。那剩下的小白薯,個頭小,份量也不輕。一個也得賣上二文錢,王九枝兜裏其實就剩三文錢了。
好容易吃上口熱食,王九枝也忘記了一天的不快,她連粘在皮上的都不放過。吃完歡快地打了個飽嗝。又走了一會兒,她覺得有些口渴,見到不遠處有個男子正要上一輛馬車。那人對車夫說的去所,就是她所住的客棧。於是她使出半生不熟地輕功,在車夫策馬揚鞭之前,攔在道前。
“大哥,江湖救急,我要去的地方和你相同,可否捎我一程,我到了客棧再取錢和你分攤路費,如何?”
從車廂內掀開半截簾子,一張同樣秀美,卻比陸天涯柔和許多的臉,出現在她麵前。那男子四下打量了一下王九枝。
“你不會是來自飛刀門的吧?”王九枝便裝出門,除了剛用了點輕功,她周身找不出半點和飛刀有關的佩件,連護身劍也沒拿,地道的普通女子裝扮。
“你怎麼知道的?”
“你頭上的發簪,圖案挺別致的,像三把齊發的飛刀。我想普通女子,不會戴象征兵器的裝飾在頭發上吧。”
那發簪是入門後,她師父送她的。除了她,其他的弟子都沒有。平時她也不戴出來炫耀。隻不過,擔心師父就帶身邊,作個念想。在外寄宿,又太容易搞丟了。後來為策萬全,離開飛刀門後,便幾乎日日戴在頭上。其他弟子也知是師徒情深,不能再說什麼。久了,她也忘了這一薦了。
“你不會就是衝我們飛刀門去的吧,我一菜鳥,剛入門不久,有什麼還是找我的師姐們問比較好。”王九枝心虛了,她生怕對方從她口中套出有用信息後,反而可以不用再跑一趟。她搭順風車也就沒戲了。
“上車來吧,我載你這一程。”男子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笑意盈盈伸出一隻手要拉她上車。王九枝反而紅了臉,低下頭,斜著身子倚在車邊。
“不必那麼麻煩,我坐這車踏板上就行。”見王九枝扭身跳坐到他腳邊。那公子沒再多言。一路上,是長時間的沉默不語。
“到了,前麵就是了。”王九枝的屁股顛了一路,總算能消停了。她大喜過望,馬車還未停穩,便縱身跳下。把趕車的車夫也嚇了一跳,忍不住側身多看了王九枝兩眼。
那男子也跟著下了車。此前打個照麵,不過見到張漂亮的臉蛋。下得車來,一高大削瘦,如風一般飄逸的身形,立在王九枝的麵前。
“在下姓蘇名長夢,不知姑娘能否告知芳名?”畫畫的公子哥兒,王九枝一下回不過神來。有了陸天涯的俊臉在前,王九枝早對美男子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免疫。但這公子,比陸天涯溫柔,輕切許多。王九枝想不通這兩種人,怎麼就能勾搭在一起了。
“在下王小枝,年紀雖大,卻是飛刀門幾乎所有人的師妹。我帶你去見大師姐去吧。”
王九枝見對方還在喃喃自語的記自己報的大名,鼻孔裏噴出一股憤意。她就知道,陸天涯和朋友在一塊兒時,決不會提起認識她這一號人物。
蘇長夢為何孤身前來找飛刀門的人,王九枝懶得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