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如此想法,方嶠不禁凝神去看,卻見“呂”字大旗下,一張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臉,竟是年輕稚嫩,活脫脫的少年兒郎。
方嶠和呂伯符也有過幾次會麵,自然認得他的臉,年過三十的平陸城主,英姿勃發,棱角分明,而眼前這個少年,棱角依稀,卻是少了分強者的霸氣。
“和呂伯符如此相似,又上書‘呂’字大旗,看來是平陸城的少城主,呂家大公子,呂楓到了。”
呂伯符在修武界,膝下育有兩子一女,這長男就是呂楓,年方十八,比李夢陽大上兩歲,長女則是和李夢陽定了親的呂姣雪,還有一個小兒子,卻是年紀尚小,被呂伯符送到一處宗門,修行鍛煉。
呂伯符此番,派了自己的親兒子,領了半成的兵力,還全是騎兵,又遣景雲朝和馮暉相輔,方嶠心裏有數,必定是有所圖謀,隻不過,究竟是來救援柳川城,還是來分上一杯羹的,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田無宇下令,不準率先出擊,方嶠也就謹守本份,暗謂身後一名紅旗軍武帥道:
“命令弟兄們,保持一級作戰準備,但是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輕舉妄動。”
“統領放心。”
平陸城的騎兵方陣,是越來越近,領頭三員大將的麵容,也已清晰可見,都是一般的嚴肅凝重,但卻少了一份殺氣。
“哦,怎麼我的武感掃過,連對方一星半點的殺氣,都沒有感覺到,如果說馮暉和景雲朝,實力出眾,可能會將殺氣,隱藏地連我都無法察覺,但是呂楓年紀輕輕的,按理說,沒這份修為啊。”
“難道說,他們壓根就不是來戰的?不對,柳川城危在旦夕,他們不來救援,千裏迢迢的,難道還有什麼蹊蹺之處?算了,等會就真相大白了,倒是這平陸城的騎兵,行進有序,真是堪做紅旗軍對手的勁旅啊。”
這五千名呂家輕騎,保持著全力衝刺的速度,卻是排列整齊,步伐一致,兵卒們個個驍勇,戰馬也是匹匹強健,若論軍威肅然,也隻有白鶴城的紅旗軍和黑旗軍,才可以與之匹敵。
待得兩軍相距約有一裏有餘,方嶠舉起紅纓槍,朝著麵前百步之外,直接揮出一道弧線,灼熱沸騰的熔岩,泛著赤紅的火光,激射而出,直接嵌入堅實的大地,燒出一條寬有丈餘的深深鴻溝。
呂楓自然是瞧在眼裏,抬起手來,做出一個停止前進的動作,這五千輕騎,就好像同手同腳一般,一起收緊韁繩,將馬止住,整個方陣就在鴻溝前,齊齊停下。
正所謂疾如風,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眼前的這支騎兵,真是很好地詮釋了這句話。
景雲朝一身紫色鎧甲,丹鳳細眼,緊緊地盯著方嶠,雖然眼睛不大,但那股淩厲的眼神,卻是令人不寒而栗。
而馮暉渾身的棕色鎧甲,配上那副濃眉大眼,絡腮黑須,卻又是讓人,望而生畏,活似一個地府的鬼差。
但這次,主角卻不是這兩位,平陸城四天王,而是大公子呂楓,隻見他驅著胯下的青馬,緩緩而出,對著方嶠,就是抱拳笑道:
“白鶴城五家老之首,‘赤犬’方嶠之大名,真是如雷貫耳,呂楓平日裏,一直心生敬慕之情,今日麵對麵,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果然是個相貌不凡的真英雄。”
方嶠能認出呂楓,呂楓自然也是認得,名聲在外的方嶠,一上手就是高帽連連,真弄得方嶠,有些迷迷糊糊了。
“呂公子哪裏話,誰不知道,平陸城的少城主,是個十七歲便進入武尊之境的曠世奇才,要說方某今日得見,才是三生有幸。”
“哈哈,方將軍所言,太過抬舉在下了,真是受製有愧。”
呂楓舉手投足,言語談吐之間,果然一派世家公子的風範。
“呂公子,我想今日你領兵前來,不止是為何方某,特意前來,閑聊家常的吧?”
方嶠到底是個武者,不太喜歡這些城主之間,玩的表麵文章,直接把話挑明,希望呂楓能給句來由。
果然,呂楓忽然就皺起眉頭,麵有難色,對著方嶠,似有難言之隱:
“既然方將軍問了,晚輩正好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將軍能指條名路。”
“但說無妨。”
“爽快,方將軍果然是真英雄,真豪傑,為人光明磊落……晚輩此來,正是希望,為白鶴城和柳川城,做個和事老。”
這句話一說,算是將方嶠的猜想,對上了一半,但也可以說,這一半話,卻是存在著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