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盟軍兵卒們,陸陸續續地順著雲梯,回到牆根下的地麵時,李家的武卒們,頓時就鬆了一口氣,一個個都萎靡地癱倒在地,軍械叮呤當啷地掉落一地,伴隨著舒緩的長歎,和痛苦的呻吟。
剛剛經曆過生死較量的血戰,李夢陽掃視著城頭,遍地都是互相堆疊的屍體,心中已是隱隱不忍,再看了眼自家的武卒們,本來有著兩千餘人的隊伍,竟然隻剩下了千餘人,減員接近一半。
無論第四陣還有沒有,都得讓他們好好緩口氣了。
“袁廣,你速度安排下,弟兄的治療和補充。”
“是!”
袁廣在旁,李夢陽正好叫他,趁著有時間,趕快讓士卒們,好好恢複一下。
雖然自己身上,也有幾處血肉外傷,但自己乃城頭主將,為了穩定軍心,自然不可以脫去鎧甲,進行療傷,況且內傷沒什麼大礙,隻是元氣消耗太大,思索著等會隻能再吃一枚還神丹了。
李夢陽若無其事地走到城堞旁,向外張望著,隻見那些攻城的兵卒,全都撤到了盟軍本陣後方,進行著補給和治療,而鄧茂也掉轉馬頭,直接往田無宇處跑去,全然沒有再戰的意思。
“難道,真的是平陸城的五千騎兵,把田無宇給鎮住了?”
喃喃說道,李夢陽又轉頭看向呂家軍陣那邊,和他們對峙的紅旗軍,竟然向後一轉,直接奔回了盟軍本陣,給呂家讓了一條路來。
但似乎平陸城的兵馬,也沒有要過去的意思,隻是領頭的四位將領,護著一輛馬車,緩緩朝自己的西門而來。
李夢陽眺望這四騎,竟是還有一位年經的少女,和當頭的一位少年正說著什麼,不過相距太遠,也看不清容貌,而另外兩騎男子,看上去都是人到中年,分列在馬車的左右,護衛著。
從四騎的身份來看,領頭的少男少女,應該是呂伯符的子女,就不知道那位少女,是不是自己的未婚妻呂姣雪。兩騎護衛,應該是平陸城的四天王吧。
而那輛馬車,更是引起了李夢陽的注意,既然呂家的人領在前麵,那車廂裏的人,肯定是身份尊貴,隻是不知道這麵繡著,一匹白色的炎翅飛馬,卻是那家的家紋。
“少主,你沒事吧?”
李夢陽正在苦苦思索著,在玄真界裏,東海道是不是有這麼一號家族,遠處卻是傳來左文侯的高聲呼喊。
“左叔,我沒事,你呢?可安好?”
李夢陽朝著左文侯揮了揮手,就迎了上去。
“我當然沒事,南門和東門的壓力小,又有你的妥當安排,我連一個敵兵,都沒放到城頭來。倒是你這邊,廝殺得很激烈啊。”
左文侯掃了眼城頭的光景,遂麵有憂色地看看李夢陽。
“哈哈,沒事、沒事,隻是苦了弟兄們……不過田無宇那邊,損兵折將,怕是夠他喝一壺的。對了,左叔,平陸城來的都是哪幾位啊?還有那麵旗幟,究竟是那家的家紋?”
左文侯看著地麵上的屍體,手搭著頭,腳壓著胸,橫七豎八,一具疊著一具,包括自家的藍色軍服,這各色服雜的武卒們,竟是有四千人命喪這西門城頭,點點頭,也知道西門雖然被攻上城頭,但是敵人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接著聽到李夢陽提及平陸城,就轉過頭向下看去,卻是四員將領圍著一輛馬車,緩緩而來,而當他的眼睛,望到那麵旗幟時,不禁露出吃驚的表情來。
“領頭的正是呂伯符的長子呂楓,和你未來的妻子呂姣雪,旁邊兩騎就是平陸城的四天王,左邊是人稱‘雷帥’的景雲朝,右邊是人稱‘火帥’的馮暉,至於那輛馬車裏……呃,竟然是皇室的旗幟!”
“皇室?大周皇室?”
“正是。依左某看來,呂伯符從我家少主,發兵白鶴城開始,就已經預料到了,會有今日的城下之圍,而且算定我們無法堅守住,就星夜趕來。”
“也不知道,我的這位老丈人,究竟是真正的盟友,還是另有所圖,希望我在玄真界裏的印象,不會在修武界,再次成真。大周皇室……”
李夢陽自言自語地喃喃說著,心裏記著大周皇室,不禁又看了看,那匹長著一對炎翅,騰雲而飛的白馬,反而對自己未過門的妻子,毫無興趣,不過也是,人家是那個李夢陽的妻子,這兄弟之間,可不能越俎代庖。
“炎翅禦馬,大周王朝的建立者武氏家族的家紋,也是皇室的原體,上古的聖獸。如果猜想不錯,那車廂裏坐著的,應該是廣陽郡的郡守羅大人,想必是呂伯符,特意遣人去東海道的主城——東海城,把郡守大人給接過來,調停這場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