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采珊的臉上顯出一種異常悲哀的神色來,眼睛濕濕的,顯出絕望來。林寶兒的眼光不經意地飄過,卻恰恰捕到了那一絲絕望。心中不由得湧起一絲不忍。
采珊是辛梓柏,她是皇帝的人,一開始來到醉雲軒應當就是皇帝派來的。可是,林寶兒無論如何都找不出絲毫的假來。
那時候的采珊,應當是真心的。
“你在這裏呆著,反正他們是不屑於趕你走的。你就死皮賴臉的呆在這裏,看他們怎麼著。我要走了,找希沛,互舔傷口去!”小強哀怨地說道,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采珊局促地跪在地上,不知道是要站起來好,還是繼續跪在這裏好。她的怎麼管理一大群人,卻不知道死皮賴臉地賴在這裏,到底要如何做。
是無論如何都笑臉相迎?采珊不由得搖頭,一抹幹巴巴的苦笑浮現在臉上。笑不出來呀!
“哼!”渺衣冷哼一聲,拂袖走了出去!
那個女人,充當了齊康帝的幫凶,害死她所有的夫妾,毀了梨花宮!這樣深的仇恨,就算是神獸求情,她也不可能能吞下。
可是,她又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難受。事情都已經過去,該麵對新的生活了,她不能繼續讓女人背負著仇恨。她還記得,女兒正是有了仇恨,才會被禦風疾完全控製了心靈。這樣的災難,她不想再來一次!
可是,叫她如何咽下心中的痛苦和憤恨?
看到渺衣離去,林寶兒的身子一滯,不由得跟了上去。其餘的人略略停頓,依次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屋裏就隻剩下采珊了。
“娘,娘!”林寶兒喚著,跟上渺衣。她隻是和爹爹們呆了很短的一段時間,依舊留下了很深的感情。娘親和爹爹們生活了那麼久,那種感情,不是她能想象的。
她自己不是一個對仇恨很執著的人,而且,自從禦風疾從她的身體裏離開後,很多事情都變得很淡了。因為,那些事情是兩個人經曆的。禦風疾的離去,抽去了一部分記憶!可是她怎麼能夠因為一時的心軟,讓娘親更為痛苦?
“寶兒,不用擔心娘親。若是原諒她了,就告訴她吧,娘親不難受!”渺衣說道,掩去心裏的痛楚。
怎麼會不難受,怎麼可能不難受?
“娘親,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原諒自己的殺父仇人?”林寶兒連連分辨道,心中也無比內疚。其實,那些仇恨,離她的心越來越遠了。她恨惶恐,這樣的仇恨,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忘卻。可是,心中真的記不住了。仇恨,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林寶兒卻不知,她的心是至純之心,而且是對愛異常執著的至純之心。其餘的情感,很難永遠占據在她的心中。仇恨,會慢慢地消逝。可是,采珊和她度過的那些時光、友情卻從未褪色!
“孩子,不要亂想了,你看看那邊。”渺衣摸了摸林寶兒的頭,指著院子的一角說道。
院子的一角是一株桃樹,希沛靠在桃樹上,白衣飄飄,黑發飛揚,如畫一般。小強卻是蹲在一柄極為細小的樹枝上,仰著頭,望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