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緣分(二)(1 / 2)

陪著丫頭在火車站開始盲目的尋找,尋找那個可以載著他們穿過小西湖,有戴著白色帽子烤羊肉回回的南關十字,尋找有暖暖第二個家,有姐姐在的那個地方的102路公交車,看見它就像看到這個有黃河流過的城,總是在心裏告訴自己,暖暖你終於回來了,帶著她回家了,回那個有爹有媽,有哥哥姐姐的家了,這是你對她曾經的許諾,今晚實現了,你該高興,你應該大聲的笑,淡忘一路的顛簸,淡忘沒有停靠的明天。

坐上了行駛在夜色下通往姐姐家的車,丫頭一下竄到了坐在旁邊的暖暖的懷裏,將頭靠在這個人的肩上,揚起臉看著他咯咯地笑,不再有一絲等待的苦怨,每當看著這個黑黑瘦瘦的孩子,每當伸手就觸及到他時,所有的埋怨跟孤獨一時間全都煙消雲散了。就像102一樣,她靠在暖暖身上,暖暖用自己的衣服將丫頭裹在裏麵,看著車窗外的萬家燈火一點點地穿過黑夜,又一點點地靠近家門。路上難免會堵車,會挨餓,但是她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鬆開抱著他的雙手,因為暖暖答應過丫頭,他要對丫頭一輩子的好。

三毛說,為了那個人,她甘願走進撒哈拉,一直的顛沛流離,一直的受苦下去,那個人就是她後來的丈夫荷西。丫頭想做暖暖的三毛。

“暖暖,我怎麼緊張的不行,你看腿都在抖了。”丫頭抬起頭看著暖暖,委屈地問。

“不要抖了,你是去見的是家裏人,又不是什麼外人,而且你不是要到姐姐跟前要她弟弟了嗎?霸氣全都去哪了。”暖暖將丫頭抖得有點誇張的腿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笑著問丫頭。一路的顛簸可能讓她有點累了。

“可是,可是我就怕見你家人,我現在也不敢在姐姐跟前要她弟弟了,不要了,再也不要了……。”“哎哎哎,你說……你說姐姐長啥樣,脾氣咋樣?”丫頭一本正經地搖著身邊的暖暖問,臉上的表情在窗外一閃一閃的霓虹裏變個不停。

“姐姐,姐姐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跟暖暖的丫頭一樣漂亮的女人。

推開姐姐家的門,一房子人的目光一下全部集中在了丫頭身上,一個為了暖暖將愛隱藏了多年的女孩,一個為了挽留甘願放棄一切的女生,她究竟是怎樣的姿態?此刻,她就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膽小的將自己躲在暖暖的身後,從暖暖的背後審視著這個在暖暖口中那麼幸福的家。

姐姐看到了丫頭,從廚房走出來,將沾滿油漬的手在圍裙上擦著,樂嗬嗬地說:“喲!丫頭原來這麼高啊,嗬嗬別拘束,現在到家了”。哥哥們樂嗬嗬地一笑,叫丫頭隨意一點,別那麼拘束。暖暖的小外甥女坐在自己的書桌跟前,一直在用小小的眼睛上下打量著這個挽著原來一直空著手的舅舅的女生,一種感覺開始在她小小的腦袋裏冒了出來,忙前忙後的姐姐一轉眼看到了發愣的娃娃,生氣地問:“軒,你咋不向阿姨問好呢?”呆呆的孩子一直盯著舅舅身後的丫頭,慢慢站起來,對著眼前緊緊握著舅舅手的女生說:“阿姨好。”接著便跑到丫頭跟前,小聲地問:“你是舅舅的女朋友嗎?”丫頭看著眼前滿眼疑惑的孩子,微笑著點頭解答了孩子的疑惑。軒軒急急忙忙地跑到自己的書桌跟前,拿起暖暖從沙城給她帶去的巧克力塞給了丫頭,大聲衝著丫頭喊了一聲:“舅媽好!”。

小小的人,已經把這個女人當作了她的親人,因為他們兩緊握著雙手,像爸爸和媽媽一樣地緊握著。

姐姐開始把飯菜都端了出來,就像一次盛宴,就像一年隻有一次的過年一樣。難得的一次,難得的一次團圓,那麼齊的一次。這個隻念過六年書的女人,她十七歲離家,在有黃河流過的這個城市裏爭紮,用六年的時間看透了這個世界的冰冷嚴寒,用十年的時間學會了生存:笑著麵對任何的麵孔,哪怕她心裏流著一個正常女人的淚和血。

飯桌上,姐姐依舊隻吃了幾口便開始忙著給新加入的丫頭夾菜,不時上下打量著這個能讓平日中麵無表情的弟弟開懷大笑的女生,看著這個向自己討要弟弟的孩子,看著這個在感情世界比自己有勇氣的女生,心裏莫名的高興,弟弟的感情有了著落,自己的遺憾她替自己償還了。

暖暖久違的笑了,因為姐姐冰冷的城市麵孔下,是一顆無法詆毀的田園風光,任城市的霓虹多麼亮,任這座城市如何的涼。小小的院落裏,爸媽都在,她將準備好的碗筷拿了出來,她的幸福就是穿起高跟鞋去超市為家裏不斷新添的成員,精心挑選一副碗筷,丫頭是自己的女朋友,那副碗筷姐姐已經準備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