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們都是普通人,無法用千金寶馬贏得心愛之人的展顏一笑;我們也遭遇不到考驗生死的機會,無法演繹那樣蕩氣回腸的故事。於是,在那些平淡瑣碎的日子裏,我們能夠給予深愛的人的,不過是那人間最最尋常的愛。那一蔬一飯,,一言一語,一寸寸光陰,是最卑微也寶貴的愛。
終於要走了,應該走的很無奈。從此以後,我們再難得的吃同一碗普通的麵,等同一部電影,吃那半桶沒有怎麼炸裂的爆米花。
“老公,我們今晚快點回賓館吧。”丫頭低著頭沒有搶著吃暖暖碗裏的東西,沒有再去挑大個的蝦,也沒有抬起頭。
“我帶你去買東西,你卻什麼?”
“我什麼都不缺,就缺……就缺你”
……
丫頭開始哭了起來,暖暖閉著眼睛不敢再去直視她。暖暖可以抬起頭看著天空裏的太陽慢慢落下,可以看著電焊的火花在夜裏飛舞,變成點點的渣……,但是他做不到怎麼去麵對丫頭,淚流滿麵的丫頭。
山裏出來的孩子,或者有過刻骨銘心記憶的孩子,不用仔細去看,我們都會發現她們流下的淚是大顆的,就像從貝殼中脫離出來的珍珠,純潔無暇的讓人看著心疼。
暖暖拉著丫頭跑了出來,丟下了丫頭最愛吃的麻辣香鍋。在廣場漸漸亮起來的霓虹中,丫頭對著噴泉暗暗發呆,突然叫了一聲“老公。”亮光深處飛起了一隻鴿子,又一隻,又一隻,丫頭腳底下所有的鴿子被丫頭的一聲老公驚了起來,霎時間丫頭在一片驚起的鴿子中抬頭仰望,映著夕陽,噴泉一上一下,漫天都是映著未央的夕陽,滿世界都是哨鴿的聲音。它們時宏時細,忽遠忽近,亦低亦昂,倏急倏徐。它們是西安的情趣,不知多少次把人的目光引向遙空。
翅膀解脫了,帶著翅膀的人不再流浪。丫頭站在霓虹深處,翹首一望。暖暖看著孩子,看著鋼筋混凝土裏的孩子,鴿子飛舞裏的孩子,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美,美的那麼唯一的美。
貝貝曾經站在小路的轉彎處,暖暖坐在車窗裏看著風塵中的孩子,他以為那些淒美難忘的將會貫穿自己的整個生命,原來我們當初許諾要刻骨銘心的記憶,都會被人代替。
驚起的哨鴿裏,白色的羽毛中,暖暖找到了,記住,此生最美的你,沒有說刻骨銘心,卻注定魂牽夢縈,我的西安,我的未央,我最美的那個你。
“老公,今晚你睡,我看著你睡,但你必須抱著我!”
“那我們都不要睡,我也要看著你。”
丫頭開始哭,趴在暖暖的懷裏看著暖暖哭,二十三歲之前所有的淚都交給了眼前的這個男孩子,二十三年積攢的所有眼淚,她用了兩年全部哭了出來。夭折的愛情就是墳墓,裏麵葬著未亡的暖暖這個倒黴的孩子,她不能掘墳,不能再次目睹這次離開的孩子,她隻有哭。哭了出來,盡量的哭出來,把那些沒辦法用汗流出來的液體化成眼淚流出來,她愛他,她依舊愛著他,隻是不能再去糾纏他。爸爸聽舅舅的話,舅舅知道有個叫暖暖的孩子,因為丫頭放棄了新疆,拋棄了工作,不遠萬裏的來回跑在回西安的列車上,可是他沒有工作,家境不怎麼好,自己是T市的大官,將來丫頭的前程也會因自己而一馬平川,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清貧的愛情隻會讓兩個沒有任何社會經驗的孩子過的更加清貧。
貧窮會遺傳,貧窮的愛情沒有終點。
暖暖掩住丫頭的淚眼,他都知道,他不再強求,他不再抱怨,他隻想丫頭不要在哭了。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丫頭推開暖暖的手臂,爬上了暖暖的身體。“老公,老公對不起,對不起……”丫頭開始呼吸急促,開始看著暖暖一遍遍的說對不起,“每次你回來,都是我在生理期的時候,每次都是,讓我放縱一會,讓我給你一會,讓我把我自己所能給你的一切都給你,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