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或者換句話來說,已經快到黎明。不想看書了,打開電視機。一直躺著,電視已經開著,爸媽已經熟睡。我將電視調到了靜音,沒有任何聲音,像一場無聲的啞劇,任演員怎麼賣力,隻是看到嘴巴,沒有任何的信息。電視裏播著叫《散打》的電影,一直演著,我隻是在等結尾。因為故事裏有個女主人公,她曾經扮演過一個叫裴佩的角色。
裴佩,我的公主曾經最喜歡的女演員,在我們都十七八歲的時候,扮演過一個叫《十八歲天空》的電視劇。轉眼,我們從十七八歲的孩子長成了二十三四的成年人,我的公主可能已經不再怎麼喜歡她,我卻把這個叫裴佩的女人根植在了記憶最深處,揮灑不去。我不追星,我也不貪戀容顏,我隻是記住了那個名字,為了我的公主。
幾乎,所有的電影總是擺脫不了一個習慣。主人公輝煌,然後跌落,最後又會在輝煌裏落下帷幕,刻上劇終。那是我們都想看到的結局,也是每一個能讓後人記住的藝術所必須闡述的道。就像生活,苦盡了,生活總會給你一顆糖。
我的公主要離開了,我已經徹底的睡不著。關上電視,合上厚厚的書,拿起筆,我選擇用這種最好的方式陪著她,等待夜盡天明。
暖暖的新年就那樣過了,平淡的如一年中的任意一天。哥哥們打完了架,領著彼此的新郎離開了,丟下了飛不走的父母,還有沒有搶到去往新疆火車票的暖暖。
“暖哥,你說我們的路該怎麼走?”強子突然在QQ上問暖暖,頭像閃爍。他們回到學校,待不了多久,就會讓學校兜向社會,以每人六百元的價格。
“四海為家吧,到哪兒都是一個歸宿。”
“你有才,你還有自己的字,你將來也會掙很多很多錢。”
“我本來就是一個窮人,很多很多錢,對我來說跟一天隻能吃飽飯沒什麼區別。”
小四打電話告訴暖暖,強子從回到學校就躺下沒有起來。
暖暖不喜歡抽煙,當煙盒中不剩下幾支煙的時候他才喜歡抽。心理學上說這樣的人缺乏安全感。強子或者也患上了這種病。
向二叔辭行,這是暖暖姊妹一向的慣例。該走了,這一走又不知道是幾年,讓我們再看看他們。一塊耕地不知道翻了多少遍,一頂破草帽不知道戴了多少代的這些風燭殘年。
一碟白菜,一瓶打開了又合上的小酒,一張從暖暖記事就已經擱在那裏的炕桌,一隻三十五瓦的枯黃燈泡,一段慢慢佝僂下來的清影。這是暖暖畢生解不開的鄉愁。
“東他媽,給暖暖把東沒喝完的飲料拿過來。”東是暖暖的堂哥哥,是二叔的孩子。二嬸抱著一堆“小木屋”塞給了暖暖。暖暖打開,泡沫在瓶頸裏快速的飛旋。
二叔在白菜裏翻了很久,找出了一塊肉,喂給了暖暖。“嗯嗯,等實習了就好好工作,不能老惦記著玩,嗯嗯還有那個克拉瑪依不能去,那兒能聽到俄羅斯的雞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