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興喜裏夾著沉重;那天,悲傷裏透著淒涼。隻是跟難過無關。很多時候我們像是在聽著故事,跟著主人公的悲喜大笑或者悲傷,漸漸的理所當然的做了觀眾,故事講起時才會感同身受。
小獸出現了,他不再是隻會出現在別人訴說中的主角,他是暖暖的兄弟,賣著魚的兄弟。
那天琳生日,暖暖給她做了一桌子菜,那個賣魚的小販脫掉了髒的要死的防水服拎著兩條魚出現在了琳的屋子裏,琳替他換上拖鞋,替他掛好衣服,替他做著一切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小獸沒有去問她和暖暖的關係,她也沒有問暖暖這個小販在他的生命裏綻放著怎樣的色彩。眼睛是心的窗戶,魚市的那個擁抱鎖住了心,將眼睛開了光。她明白,眼前這個帥帥的魚販已經在暖暖的心裏打下了擦拭不去的烙印。
聶下班路過,經理讓他拿回來了一瓶十多年的馬爹利,琳又穿著拖鞋下去抱了整整一箱的紅烏蘇,那是上學時他們最喜歡喝的。
喝了很多酒,將紅酒兌著白酒喝,白酒對著洋酒喝,整整一夜,兩個人卻絲毫沒有醉意。小獸看著蜷縮在沙發上,靠在暖暖肩頭睡熟了的琳,笑著說,他原本以為一開始就注定一輩子,像高中那會一樣,他每天下課都會看到先到的娃娃已經將飯做好了,坐在床上捧著書本等著他回來。他也以為,即使到不了一起他也會看著娃娃和他結婚,生孩子,然後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可是最後他不知道怎麼就放棄了,或者說退出了,再也沒有了那個人的任何消息,再也不能走同一端路,看同一盞路燈。他有的隻是睜眼閉眼都會看到的那張沒有長大的容顏,隻有如三千弱水,揮之不去的記憶,為什麼?
暖暖告訴他,因為我們從踏進校門的那一刻起,有人就將我們放在了童話編製的王國裏,那裏沒有生老病死,那裏到處洋溢著永遠,就像安徒生爺爺在他的每一個故事的結尾都會說,最後他們幸福的生活到了永遠。
什麼是永恒,什麼又是永遠,嗬嗬蒼白無力的死在了通往現實的大路上。
“嗬嗬,可能你是對的,永浮著的。”小獸將桌子上的半瓶啤酒拿起來,推門出去的時候轉身對暖暖說,遮住眼睛的頭發沒有將他嘴角上揚的弧度掩住。
忘了帶走掛在衣架上的圍巾,忘了再去說一聲再見,門敞開著,刺骨的風闖入屋內,沒有闖進來的在窗外瘋了一樣刮著,像是在嚎啕大哭。
桌子上的手機裏“嘀嗒”的鈴聲打破了夜盡天明時的靜謐,那是小獸打來的,他隻在電話裏淡淡的說“暖暖,我走了,我要去找四哥。”然後沒有一絲的聲響,就像疼痛嘎然而止了一樣,就像夢醒了一樣的安靜。暖暖抓起桌上的鑰匙從敞開的大門裏衝了出去,像是一場來不及的救贖。驚醒的琳也跟著跑了下去,她感覺莫名的心悸,壓抑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