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都出門了,她家那個無恥九皇叔怎麼到現在還沒出來?
玉珥望著轎子遠去的方向,心裏有些疑惑,想跟上去看看,但又覺得莫名其妙去跟著人家的轎子走有點猥瑣,還沒想出個辦法來,雙腳卻不受控製,已經追著轎子去了。
四個轎夫抬著轎子緩緩向前行去,玉珥跟著他們走,穿過了繁華的廣濟街到了一條河流邊,然後轎子上了橋,徑直往那燈火闌珊處而去。
怎麼會來這裏?
玉珥停在橋下,十分不解。
這條河名叫淄(zi)河,百姓卻更愛稱胭脂河,因為過了這座橋那邊成片都是青樓妓館,那些地方都是不入流的,顏如玉這樣的人怎麼會自降身份跑到這來呢?
正想著跟上去看看,忽然聽到嬌笑聲跨河傳來,隱約還聽見一聲柔柔的嬌嗔:“公子……”
那聲音婉轉多情帶著長長的撒嬌尾音,玉珥很不解風情地抖了抖,眼角瞥見江河上次有小船隨波逐流慢慢行過來,想著大概是哪家嫖客鍾愛野外情趣,所以才跑到這江上來找樂子吧。
然而定睛一看,那被女子依偎的身影怎麼有點眼熟?
那人身穿清雅的藍白色錦袍,深黑色的鬥篷上繡著一朵金色的曼陀羅,被風吹的獵獵飛舞,囂張地闖入了她的視線。
玉珥:“……”
這不是她等了一整天的九皇叔嗎?
哦,原來他不單愛花魁,還愛野趣。
席白川似有所感地轉過頭,看到了站在橋下暗處的纖細身影。
玉珥覺得自己不能太缺德,上次就攪了人家一次好事,這次可不能再攪了,所以抬起手袖子擋住自己的臉,快步上橋追著顏如玉的轎子。
耳邊忽然有衣袍獵獵的聲響,玉珥低著頭快步上了橋,走沒幾步就撞到了一個溫熱的胸膛,抬起頭一看竟然是她家九皇叔,迅速回頭看了那小船,果然隻剩下美人形單影隻。
玉珥放下袖子,幹笑道:“好巧啊,皇叔也在這。”
席白川撫著袖子,鳳眸瀲灩,裏頭寫滿了勾魂奪魄的魅力:“是挺巧的,我剛才還以為看錯了,晏晏怎麼會出宮?”
玉珥想起自己出宮的目的,計劃裏應該是見到他後拎著他的領子揍一頓,看他下次還敢不敢爽約,但現在人真站在自己麵前了,她卻發現自己有點淡淡的尷尬——怎麼感覺她這個樣子,特別像是在嫉妒?
玉珥正無地自容,某人卻端詳著她這一身男裝打扮,若有所思道:“晏晏這身打扮好生熟悉。”
被他這樣一說,玉珥才想起來那天她女扮男裝去瀟湘夢也是這套衣服,頓時更不自在了,怕他窺破她那天上瀟湘夢抓人的真實心思,連忙轉移話題:“皇叔你的美人都漂遠了,再不去就追不上了。”
“什麼我的美人?我隻是有些事情問她而已。”席白川忽的一笑,微微上挑的眼角像是含了桃花,“晏晏不要誤會。”
玉珥覺得他是在扯淡,一個青樓女子能有什麼事情是他琅王想知道的,幹脆不去看他,隻是望著遠處,這才發現這座橋高得有些出奇,站在橋上非但能看清繁星彎月,還能看到樓閣重疊盡頭的巍巍皇城,不由得感慨:“這橋真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