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亂想間,麵前忽然多了一份文書,安離連忙接過,文書上已經上了朱漆,也看不到是什麼內容。
席白川淡淡道:“送去帝都,按照我的吩咐行事。”
“是。”安離沒有多問,轉身出了書房。
席白川站在窗前望著天邊一輪彎月,眸子清涼如水,身後忽然無聲無息多了一個人,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他頓時一愣,鼻息間侵襲進來淡淡的梅花香,他腦子裏迅速閃過玉珥的臉—大概是因為住的地方種滿了梅花,所以她的身上也總是有若有若無的梅花香味。
臉上一瞬間揚起了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欣喜笑容,握住她的手迅速轉身,卻見那人是顏如玉。
臉色倏地一冷,席白川毫不憐惜地將她丟開,眼神如臘月的風雪般冰冷:“誰準你靠近我的?”
顏如玉沒有起身,而是順勢側躺在地上,仰起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輕笑著:“我隻是想讓自己更像她一些,我以為你會喜歡這樣的。”
懶得和她多說,席白川會帶上她,隻是不想讓她在自己控製不到的地方興風作浪,根本沒有任何其他意思,她卻還真的當他對她有什麼心思。
“如果你敢再靠近我半尺,我就砍斷你的手腳。”眼底的厭惡毫不掩飾,席白川從她身側一晃而過,什麼沒有留下。
聽著他的腳步聲離去很遠很遠,顏如玉才慢慢從地上起身,依舊坐在地毯上,卻用雙手抱住了膝蓋,眼角氤氳出了淚花。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她還沒轉身看清是誰,麵前就降下一條手帕。
安離淡淡道:“味道再像,你也不是她。”
顏如玉咬著唇別開了頭,一言不發,也不接過手帕,任由眼淚從眼角輕輕滑下。
“主子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因為他將今生所有的耐心都用在對楚湘王的感情上。如果不是你不是老先生的女兒,單憑你讓楚湘王涉險,早就被他千刀萬剮了。”安離將手帕丟在她麵前,聲音木訥道,“如果你有點自知之明的話,就該選擇苟且偷生,而不是一次次來激怒主子。”
顏如玉苦笑,語氣飽含著不甘:“我為了他千裏迢迢到帝都,為了他進青樓,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他卻依舊是正眼都不瞧我一下……她不就是比我有個高貴的出身麼?”
頓了頓,顏如玉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淒楚道:“他為什麼隻記得我做過的錯事,卻對我付出的真心正眼都不瞧?”
“除了楚湘王,誰都沒有資格做他眼裏的沙子。”所以無論誰做了他厭惡的事,盡管事出有原因,但都沒資格得到他的原諒。
安離跟在席白川身邊,知道他所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自然也知道這個顏如玉是怎麼來到他身邊的,她的確做了很多可惡的事情,但換個角度看,他又覺得她有些可憐,所以今日瞧見她這般,才會多管閑事來和她說幾句話。
安離的話就像是是有鋼針刺入她的心頭,顏如玉微微顫抖,咬著牙說:“你幫幫我,好不好?”
安離剛想嗤笑,他的主子是席白川,為什麼要幫這個女人?但顏如玉卻立馬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你其實不想讓王爺和孟玉珥在一起!”
神情微微一僵,安離嘲諷的笑意慢慢收斂,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我知道南王和辰王會交鋒有王爺的手筆,我還知道他們會在發配途中……唔……”顏如玉的話還沒說完,安離已經提著她起身,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握著匕首抵在她喉嚨邊。
“你胡說八道什麼!”安離低喝一聲。
顏如玉倔強地揚起下巴,對那削鐵如泥的速匕首視而不見:“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心裏有數,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想陪在他身邊。”
安離緊繃著臉:“我警告你,無論你知道什麼,你都最好假裝不知道,否則……”
話沒說完,但語氣裏的威脅卻是顯而易見。
安離平日裏總是嬉皮笑臉,但別忘了他是席白川麾下第一護衛,論心狠手辣,鮮少有人能和他匹敵,顏如玉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危險氣息就知道他不是開玩笑,抿了抿唇,無聲點頭。
匕首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安離轉身大步走出書房。
顏如玉不死心地喊:“你,你們既然都不想王爺和孟玉珥在一起,那為什麼不能幫我?幫我就是幫你們自己!”
安離腳步未停,大步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