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自稱是‘我’而不是‘下官’。
“這……”玉珥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語氣詞的變化,躊躇了一會兒,還是直言道,“你誤會了,我瞞著大家的原因,是怕大家會因為我這事兒多心。”
她可是欽差,整支隊伍的總指揮,她代表的是這支隊伍的士氣,在這種時候她如果讓外人或者敵人知道她變成了瞎子,指不定要鬧出多大亂子,她也是為了保險起見。
付望舒深深看了她一眼,對她將他和‘大家’混為一談的細節感到心中苦澀:“那日,下官情急之下直呼殿下名諱,還請殿下恕罪。”
玉珥微微垂下頭,將袖子不動聲色地拉了回來,笑得輕描淡寫不甚在意:“那有沒什麼,你我年歲相當,又是朋友,喊就喊唄,沒什麼,再說你還救了我,等回朝之後,我自會和父皇稟明,讓父皇重重賞賜你。”
說完還對他擠眉弄眼,暗示他加官進爵指日可待,仗著自己眼瞎,無視了他神情的失落。
那事他若不提,她便假裝未曾發生。
他若是提起了,她便假裝不放心上。
這是一個男女平等的朝代,隻要有能力,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可以三夫四寵,她貴為當朝嫡公主,皇帝親封楚湘王,甚至可能是未來的儲君,她想要幾個男人都可以,但她向往的隻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對他的感情,從他在東宮暖閣微笑著說喜歡的人是蘇安歌開始,從她默許席白川的靠近親吻開始,便被焚燒得半點不剩……即便他曾存在她心底許多年,即便他曾是她心底最殷切的渴望。
在那之後,她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黯然銷魂,也曾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埋怨賭氣,可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那日他若點頭,即便鬧上金鑾殿她也要定他,但是他先選擇放棄,所以即便現在明白他可能是身不由己和言不由衷,她也不想再回到過去。
她心裏那個和她一生一世的人,無需所向無敵,但在對待他們的感情上必定要無所畏懼,即便全天下都反對,也要敢承認愛她。
她不明白他的踟躕,也不想知道了,隻當那日他的言語不是在欺騙她,隻是拿她和他心底另一份在乎的東西做了抉擇,而很遺憾,她成了被放棄的那個。
席白川或許並非良配,但他的一往情深,她不想辜負。
玉珥藏在袖子裏的手漸漸鬆開,臉上換上了釋懷的笑。
這一笑看得付望舒眉頭一蹙,但隻是沉默地看著她,不言不語。
見狀,一直在一旁默默看著他們的湯圓,心情是很複雜的。
她雖然有點小笨,但卻也不是真的傻,這段日子任誰都看得出來付大人和殿下之間過分親近,門外的各種流言簡直是滿天飛,可殿下卻還不知避嫌,每天都往這裏跑,攔都攔不住。
而付大人也真是的,不是說喜歡蘇小姐嗎,那為什麼非但不拒絕殿下,反而看殿下的眼神日漸纏綿?
這到底都是些什麼畫風?!
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