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和殿下說這些,目的之一的確是想讓殿下和王爺反目成仇,畢竟王爺是我愛的人,我沒那麼大的心,看你們在一起心裏會舒服。”
玉珥冷笑,也不去想她為什麼一席話連換了三個自稱。
“但如玉所言卻也是句句屬實,你可以把這個當做,如玉報複王爺的手段,誰讓他騙了我的心,卻又將我棄如敝屣,那麼我就告訴殿下這些事,能查到多少,就要看殿下自己的本事了。”顏如玉披上霞披,雙手交握置在小腹處,慢慢朝著玉珥走去,一步一搖,“這就是如玉幫助殿下的事。”
玉珥微微屏氣:“你剛才說,救我和幫我,如果這個算幫我的話,那你又什麼時候救過我?又想說安溫平要抓我嗎?”
“殿下去查了那件事,自然就知道如玉怎麼……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胸口忽然被一柄長槍貫穿,她的嘴還半張著,那句還沒說完的話就這樣戛然而止。
玉珥亦是一驚,眼眸瞪圓著,錯愕地看著那柄滴著她的心血的長槍。
顏如玉很勉強地轉身,看向長槍射來的方向,忽然嘴角緩緩地勾起,那模樣像是釋懷了什麼心結。
她閉上眼睛,用力將貫穿自己身體的長槍拔出來,鮮血頓時噴濺而出,她的身體隨之無意識地在原地轉了半圈,身上大紅色的折裙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蕩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頭上的金鳳步搖也搖曳出叮叮響聲。
長槍落地,她也盤腿坐在了地上,華服裙擺在她身後披開,上麵繡著的鳳凰栩栩如生,她的血滴滴落在鳳凰上,恍惚間以為那鳳凰會因為這幾滴血而變成真物,從此扶搖直上九萬裏。
玉珥看著,眸子微微顫抖,一聲無意識地呢喃溢出唇邊:“顏如玉……”
顏如玉死了。
但唇角流出的血卻是黑色的。
玉珥想起了剛才她在說話時,幾次強忍痛苦的模樣,恍然明白,其實她早就中毒了,無論有沒有這一擊,她都活不了多久,所以她給自己穿上了一身嫁衣,給自己盤了一個單螺髻,給自己描眉畫眼、鬢上簪花,讓自己以最轟轟烈烈的模樣去承受這一次死亡。
這柄長槍,隻是來加速她的死亡罷了。
“晏晏!”一聲急切的呼喚伴隨著枯葉被踩踏的沙沙聲傳來,玉珥眼前卻是一陣天旋地轉,恍惚間隻剩下一個念頭——難怪顏如玉會釋然,對於她來說,能讓她這樣從容赴死的人,隻有她的皇叔吧。
……
玉珥醒來已經是翌日午時,額頭上還蓋著一塊冷卻的毛巾。
夾雜著藍花楹花香味的空氣從窗外飄入,讓她有些晃神。
“皇叔……”玉珥輕輕地那呢喃,如果不是出現幻覺的話,她昏迷前應該看到她的皇叔了吧?
身體有些酸疼,她撐著牆壁走到了房門口,門隻是半掩著,她探頭出去,一眼就看到在長廊下,拿著一把蒲扇對著一個小炭爐扇風的席白川,炭爐上放著一個鍋,裏麵也不知道在煮什麼,有藥味也有甜味。
席白川恰好抬頭,看到伸出一個腦袋的她,勾唇微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