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瀟漱忽然問:“這情蠱發作有沒有規律的?”
沈風錚回答道:“情蠱有兩隻,一雌一雄,寄生於男女人體,會使兩人情不自禁地互相吸引和迷戀,但如若生了分離之意,便是蝕骨焚心的疼痛。”
孟瀟漱似懂非懂:“意思是,隻要陛下怨懟那個身體裏有另一隻情蠱的人,就會疼?”
“大致如此。”沈風錚停頓了一下,再次補充,“還有,如若是男女離得太遠,雌雄蠱蟲之間的互相感應不到,也是會發作的。”
孟瀟漱厭惡道:“這蠱蟲怎麼跟邪術似的。”
付望舒冷冷接口:“苗疆蠱蟲本身就是邪術。”
長樂皺眉,心中若有所思。
沈風錚去配藥,付望舒和孟瀟漱也各懷心事離開,屋內隻剩下長樂一人照顧玉珥,他扶著玉珥的身體起來,讓她盤坐在床上,自己也跟著上了床,坐在她身後,將內力源源不斷打入她的體內,幫她抑製住蠱蟲,減少她的痛苦。
半個時辰後,玉珥倒在了長樂懷裏,她的臉色比剛才好了許多,長樂握著她的手貼著自己的臉頰,眼底流露出痛色。
難怪她的臉色越來越差,他還以為她隻是操心戰事沒有休息好,原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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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珥在深夜醒,她睜開眼,很敏感地感覺到床邊有人,隻是這個人讓她感覺不到敵意,她也就沒太大反應,一動不動躺了一會兒,直到感覺神智清明,才動動腦袋去看是誰。
長樂則是一直都在看著她,見她看過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為什麼你要瞞著大家?”
玉珥一愣,倒是真沒想到竟然是長樂。
她雖然不知道自己昏迷後發生了什麼事,不過看他的臉色,也能大致猜出,自己的身體情況估計是被他們都知道了。
她抬手橫在眼前淡淡道:“沒什麼好說的。”
的確是沒什麼好說。
如果可以選,誰想要受這種苦?
既然沒得選,那就隻能認命,情蠱劇毒,她這條命,這輩子十之八九是要栓在這上麵了。
她自己已經看開了,可是她沒想到,長樂聽到她這樣回答,竟然勃然大怒,扣住了她的手,厲聲問:“什麼叫做沒什麼好說?你會沒命的知不知道!”
他此時的語氣低沉如暴風雨來臨前夕的海麵,玉珥一時竟然也被他震住,呆呆地和他對視,也忘了嗬斥他放肆。
“蠱蟲在體內的時間越長,越傷身體,也越難取出來,你為什麼一開始不說,你若是說了……”
玉珥側開頭打斷他的話:“我若是說了又能如此?我發現它的時候,它已經在我體內大半年,扶桑醫術最好的老太醫都束手無策,這天底下還能有誰能解這情蠱?”說了等於白說,那麼何必讓那麼多人知道?她生來尊貴驕傲,不需要別人憐憫的目光,更不需要他們用對待一個將死之人的態度對她!
長樂咬了咬牙:“萬一呢……”
“如果真的有萬一,那就看我的運氣了。”玉珥有些恍惚地笑了笑,“人生在世,誰能不死?”
她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畢竟蠱蟲是以她的血為生,氣血兩虧自然命不久矣,一開始她是有些怕的,怕離開了這裏,天上地下再也沒有那個人,但如今,即便她還活著,身邊也沒有那個人在,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