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席白川又來了,她沒有入睡,就坐在椅子上等他。
他有些意外:“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在等我嗎?”
玉珥麵無表情地問:“你攻破了青州?”
“是。”
“還破了東原十八州?”
“是。”
“就在這半個月裏?”
“是。”
“不可能!”她不願相信,“那麼短的時間,那麼多的陣法,你怎麼可能破得了?!”
席白川抿唇:“可,我就是破了。”
玉珥倏地捏緊了手指。
“晏晏,你看,這天下你不給我,我還是拿到了。”他解開她的發帶,三千青絲垂下落在肩頭,他扶著她的肩膀低頭,在她的耳邊輕聲道,“這次,我可不止要一半。”
他清晰地感覺到,掌心下的玉珥,身體猛地一顫。
他眉心一擰,似乎是心疼了。
她咬緊牙關,恨恨地說:“你廢了我吧。”
席白川不動聲色地起身:“嗯?”
“否則,你就做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的準備!”
席白川捏起她的下顎,刻意要看她仇恨的眼神,痛的同時也有些輕鬆,他笑:“你舍得殺我,我卻舍不得廢你,晏晏,別急,好戲在後麵。”
好戲?
看他如何踐踏她的城池她的子民的好戲嗎?
玉珥揮開他的手,翻身上床。
席白川今晚沒有上床,獨自在燈下坐了一夜。翌日,天空下起了沙沙小雨,她站在床邊看著那梅花被無情的雨水打落,忽然想起了當年的顏如玉,想起她一身嫁衣躺在血泊中,嘴角卻掛著釋懷的微笑,她當初不懂,現在好像有些明白了。
當你對一個人愛恨交織到極致且無可奈何時,死,是最好的逃避辦法。
她轉身出門,千鳥蹲在廊下逗小鳥,見她出門,微微一愣:“都下雨了你還要出來?”
玉珥沒有理她,步入雨簾,千鳥立即撐了一把雨傘追上去,遮掩在她的頭上:“你要去哪裏啊?”
玉珥要去找席白川。
她要問他,你要這天下到底隻是為了報家仇,還是因為你也逃不開這權勢誘惑?
她在側廳找到了他。
側廳的門關著,她聽到他的聲音和安離的聲音,他們似乎是在議論軍事,她聽到了他們提起了帝都。
千鳥擋在她麵前:“你不能過去了,主子他們在商議軍事。”
玉珥眼角一瞥,一旁地上一塊碎瓷片,她立即撿起來,用鋒利的開口抵住自己的脖頸。
千鳥震驚:“你要幹什麼!”
“安靜點。”玉珥決絕地推開她,大步上了階梯,就站在門口,聽這個曾經在無數個日日夜夜對她說愛的男人,此時如何籌劃奪她的家和國。
一個人說:“有了長孫氏的鐵騎鎮守,再加上南衙北衙那些禁衛軍,帝都固若金湯,怕是很難闖攻破。”
席白川的聲音慢悠悠的,他的聲線華麗清冽,這樣說話時,尤其性感:“再堅固的城牆也有裂縫,帝都落成數百年,那麵牆的裂縫自然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