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悠哉悠哉的翹著二郎腿兒,斜坐在寬大的木椅子上,搖著手中的扇子,對著身旁的小廝來寶動了動嘴。
來寶一腦門子的汗珠子,四下裏看了看,看著站在門口的北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從懷中取出了一隻白玉茶盞,又取出竹筒,給沏了茶。
“公子,這裏是大明宮,您就不能……”來寶壓低聲音,戰戰兢兢地崔九身旁說道。
崔九眉毛一挑,“不能怎麼?不能與常人一般?作得這麼風流倜儻的方法,我還是跟沈皇後學的呢!我崔家的水髒,她十八娘飲不得,大明宮的水就不髒了麼?”
十八娘在門口聽著,不由得好笑。
當初她去見崔九,可不就是因為知道他的德性,才故意讓南枝用竹筒裝了水裝了一番。
不料崔九倒是將此發揚光大了。
“崔九來長安,怎麼不直接來尋我,倒是去給我爹聽響動了。”十八娘清了清嗓子,邁了進去。
崔九環視了這便殿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大明宮的門檻這麼高,我哪裏跨得進來。再說你沈十八娘貴人多忘事,要是翻臉不認人了,那我豈不是自討了個沒趣。”
十八娘笑了笑,挪揄的看了他一眼,“怎麼著,小阿俏要嫁人了麼?讓我猜猜,她阿爹中意的女婿肯定不是你吧!”
崔九冷哼了一聲,“知道了還問,反正我不管,你答應過我,要幫我娶阿俏的,就是她定親了,你也得給我搶回來。你不是皇後麼,總不成還比不過一個山大王吧。”
來寶看到崔九又病發,開始胡攪蠻纏,對著十八娘顫巍巍的行了個大禮,“我家公子就是這個德性,娘娘恕罪。”
“我答應過你的,自然會做到的。被你這麼一說,我都想看阿俏到底有多美了。”
崔九俊臉一紅,“自是比你美多了。日後我同阿俏生了女兒,便勉為其難的把你家李景列為夫婿人選吧。”
十八娘見他越說越離譜,話鋒一轉,說道:“我如今在大唐的威風勁你也瞧見了吧?不若讓阿俏當我阿妹吧,沈氏女與你崔氏也是門當戶對。入別的家,不見得有我貼心。最關鍵的是,都沒有我喜歡打臉。”
崔九愣了愣,喜上眉梢,“就這樣說定了,你看我就是有先見之明,去你沈府放爆竹賀喜了。你可別一錘子買賣,日後阿俏可要靠你撐腰了,若是有人欺負她,男子自然不用你管,我都殺了一了百了。內宅我不便摻合的,就隻能由你動手了。”
十八娘聽著他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好,我也都殺了一了百了。這樣多好,子期都不用動手,你我就將清河崔氏殺光了。”
崔九沒有接話,隻是搖了搖手中的扇子,好似殺光就殺光吧,有何了不起似的。
一旁的來寶仍不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公子就是如此,鴨子死了嘴也要硬。
十八娘也不在意,又接著說道:“我這裏有一份嫁妝,就看你敢不敢給阿俏接了。”
崔九無功名在身,下次來長安,許就是來迎娶阿俏了,此時不說,又要耽擱好一陣子。
“說來聽聽。”崔九能當宗子,必然是有過人之處。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沈十八娘想幫李子期拿皇位,那世家便是他們同一條戰線上的助力,如今立場已然不同,李子期想要中央集權,世家便是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