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殺人犯”大搖大擺的回到了河口鎮,河口鎮人非常震驚。大家怎麼想都想不通,死了的人怎麼會複活呢?這豈不是天大的怪事!
鄭國忠從碼頭回到家裏,聽到商鋪的人都聚在一起談論這件怪事。大家見了鄭國忠回來,爭先恐後的對他說:“三少爺,殺害王雪梅母女的日本大胡子兵‘借屍返魂’了。”
“怎麼會呢!”鄭國忠淡然笑著,邊走邊說,“他們的屍體不是被燒成灰了嗎?”
“的確是一件怪事。”伍百顧說,“我平生見到的第一大怪事。”
鄭國忠回過頭來,笑著問舅父道:“舅舅,你也相信這事?”
“讓我不相信都難。這兩天,大胡子兵經常在風流鎮大搖大擺的,看他樣子,夠神氣的呢。”伍百顧道,“我認為我人老眼花,仔細一看,那撮胡子亂蓬蓬的,不是那個殺人犯是個啥呢!就連警備隊的阿四都說,殺人犯又複活了!國忠,你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幾百人親眼看到大胡子中槍倒地,並且一把火把屍體燒成了灰燼,怎麼又活過來了呢?怎麼又活過來了呢?”
鄭國忠微笑著走了過來,他坐在一把椅子上,問正抽著水煙的張策道:“張先生,你也相信?”
張策摸了摸把胡子,皺了眉頭,想了一會說:“這是我平生遇到的第二件怪事。第一件怪事是,我親眼看到一個死了幾天的人躺在棺材裏活了過來,而這件事更怪,屍體已經燒成了灰呀!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呢?”
鄭國忠問道:“鎮裏的人怎麼說?潘會長怎麼說?”
伍百顧說:“鎮裏人能怎麼說的!他們遇到大胡子以為遇到了鬼,躲都來不及呢。而潘富貴,這個人,能當會長,真是河口鎮的人都死光了!大家請他找日本人問一下這怪事,他說,胡子不是一個人的專利,如果你們願意,也可以蓄上一把大胡子。這個人,不想惹事了,不想管事了,怎麼能當會長呢!”
鄭國忠說:“既然這樣,我們還談什麼呢?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玩的玩,該樂的樂。”鄭國忠站起,對大家說,“我很累,不陪大家談了。如果大家有興趣,可以繼續談,繼續談……”鄭國忠說完,饒有興趣的往臥室走去。
大家詫異的看著鄭國忠一拐一拐的走進臥室,這個疾惡如仇的三少爺,聽到這事為什麼這麼個態度。伍百顧搖了搖頭,長歎一聲,他掏出一支煙抽上,吹了兩口,接著對在坐的人說:“是呀,叫我們能怎麼辦!維持會不辦事,會長不為百姓鳴冤,我們沒有必要自找麻煩了。現在,河口鎮是日本人的天下,我們商鋪決不能拿雞蛋去碰石頭,我們傷不起,實在傷不起呀!”伍百顧喝了一口茶,環視了一圈在坐的年輕人,對他們說:“我就是擔心你們這些年輕人輕率魯莽,得罪了日本人,往好處想,卷起鋪蓋走人,往壞處想,後果可想而知。近段時間,我們要找到銷路,盡快把收購的棉花運到省城裏去吧!”他突然像想到了什麼,對鄭國忠的臥室叫道,“國忠,國忠……”
“舅舅,什麼事?”鄭國忠走了出來。
“韓小五什麼時候回來?”
“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我就是擔心,韓小五回來後魯莽行事。等韓小五回來後,你要好好跟韓小五談談,人死不能複生,不要把所有的人都搭了進去。”伍百顧又長歎一聲,他站了起來來,“誰叫我們碰上了這事呢!”
“舅舅,你放心,我不會讓他亂來的。”鄭國忠說。
大家正準備散走,這時,董老舉人來了。
董老舉人拄著拐杖,站在大家麵前,他把一支拐杖敲得鋪裏的石地板“咚咚”作響:“你們說,我們能受這個氣嗎?明明沒有槍斃,把我們河口鎮人當作孩子似的哄騙玩耍。這日本人,真是太可惡了!伍掌櫃,你說說看,這口惡氣我們河口鎮人能憋得住嗎?”
伍百顧接過董識之的拐杖,把拐杖放好,把他撫到客房裏的一把藤椅子坐下,鄭國忠與張策陪著坐在客房內的沙發裏。
伍百顧先吩咐傭人倒了茶,幾人默默的喝了幾口茶後,伍百顧唉聲歎氣的說,“老鎮長,現在是日本人的天下,政府奈何不了日本人,叫我們平民百姓能怎麼辦呢!老鎮長呀,消消氣,還是消消氣吧。技不如人,受他人欺負,也隻好自己勸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