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伍百顧說。
大家正準備著手往南岸逃,又看到南岸也有一夥人騎著戰馬,向他們壓來。
大家不免慌張起來。
胡成林立即對伍百顧與張策說,“舅老爺,張先生,你們快去船艙裏躲著。注意,一定要扒在船底下。”胡成林叫一個船工把兩人撫到船艙裏,他立即組織鄭立民與幾個年輕人作好戰鬥的準備。
黑壓壓的人越來越近,纖夫看到了騎馬的人向這邊衝來,他們時不時扭頭向北張望,但纖夫並沒有停止腳步,沒有停止嘴裏呼號,並且,他們的號聲越來越大,這時,他們把一半的力氣用在拉纖上,把一半的力量用在了呼喊裏,他們的步子格外穩健,士氣更加高漲。
這些長年累月靠拉纖維持生計的人,他們有他們一套規矩,無論是狂風暴雨,無論前麵是刀槍火海,沒有老板的命令,他們是不會停止下來的。這些黑不溜秋的男人們,他們把規矩看得比生命都重要。
戰馬的呼嘯聲、人的呼喊聲、纖夫的號聲響在了一起,震蕩山穀,這是一首悲壯的交響曲,是一首充滿豪情詩篇。
幾十匹戰馬已經衝到眼前,開始向船隊射擊,有幾個纖夫隨著槍聲倒下,沒有誰停下腳步,蹲下身去攙扶倒下的同伴,他們要拉纖,他們踏過同伴的身體,繼續前進。
纖夫們光著脊背,赤著腳裸,呼著號子,踏著沙灘上的石子,他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又有幾個纖夫倒下,號聲仍然沒有停止,纖夫們更加用力。
震天動地的聲音,使得衝在前麵的幾個劫匪渾身顫抖起來。劫匪停止了向纖夫開槍,他們衝到了的跟前,從馬上跳下了來,打了這些不怕死的人幾個耳光,踢了他們幾腳,把他們驅趕到了一旁。
這些劫匪一個個身著黑色的衣服,頭上纏著黑色頭巾。
十幾個劫匪奪了纖繩,他們要把船拉到岸上。
胡成林與鄭立民向拉著纖繩的黑衣人開了槍,接著,雙方近距離的交起火來。而胡成林三把盒子槍的火力遠遠抵不上岸上的幾十人馬的火力,他們有長槍,短槍,還有幾挺機關槍。岸上的機槍向船上掃射,壓得船上的人抬不起頭來。
船隨著激流開始向下後退,一會兒,船身在曲河中橫了起來,兩個船工見船有傾覆的危險,他們不顧個人的安危,拿起竹杆撐著,而岸上的人馬沒有給他們擺脫危險的機會,兩個撐杆的船工中彈落水。
船隨著波浪激烈的晃動,水已經從船舷上湧進船裏,情況非常危急。
船上的人被子彈壓得抬不起頭來,現在,他們唯一的逃生的機會就是跳水逃命。而船上有舅老爺與張策先生,還有幾個女人,胡成林他們決不會扔下老人婦女不管。
伍百顧見船就要沉到水裏,他從船艙內鑽出來,站在船上,全然不顧子彈飛來。
伍百顧對岸上大聲喊道:“岸上好漢,槍下留人!槍下留人!”
果然,槍聲停了。
伍百顧對岸上叫道:“好漢,我們前世無冤,今世無仇,你們為什麼要置我們於死地!請你們能放我們一馬,船上的貨物你們盡管拿去!”
“別做夢了!”岸上一人喊道,“讓你們鄭家人都見鬼去吧!你們好好的生意不做,卻到處招惹是非,不是我們找你們的麻煩,是你們自討苦吃。鄭家的舅老爺,我成全你,讓你見鬼去吧!”
岸上的人話音剛落,幾顆子彈向船上飛來,伍百顧身體扭曲了幾下。
“舅老爺!舅老爺!”胡成林竄向前去,子彈又密集的向胡成林飛來,胡成林腹部中了一槍。胡成林大叫:“鄭立民,快救舅老爺!快救舅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