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棠下一仗,姬春雖然肩負一刀,在醫院住了差不多有一個星期。但他挨的這一刀,也為自己掙出了一片天地。
自那一仗之後,新快報發行投遞才算是在棠下村那個片區紮穩了根基。
雖然,後來姬春和他的那些河南老鄉們,同江西幫還有一些零星的交戰。
但從此以後,新快報在棠下一帶的發行投遞,幾乎再沒出現被人家趕來趕趕去的狼狽局麵了。
趁著這個良好勢頭,姬春一方麵加強了與河南老鄉們的關係,拉了十幾個老鄉入夥搞報紙投遞。
另一方麵,他也和那幫江西佬坐下來談判了幾次,通過艱苦談判,雙方也達成了媾和協議。
談判最後商議的結果是,雙方打架所傷各自掏錢醫治。但姬春要出麵擺上一桌酒席,為江西佬兒洗麵子。
為江西佬洗麵兒的酒席,就擺在離棠下村不遠的客家王飯店。
客家王坐落在天河公園旁邊,那一片兒原也是江西幫的地盤兒。
姬春心想,這個江西老表,都混到這個份兒上仍是這般顧及自己的臉麵兒。
姬春那天是單槍匹馬直奔客家王酒店,雖然肩傷仍在隱隱作痛,但他一見到那個被他打斷雙腿的黃臉漢子,立馬上前雙手作揖,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呀!那天我下手確實是重了點兒。”
黃臉漢子見姬春今天這般客氣,也隻好強忍住傷痛,尷尬地擠出裏斯笑容:“不打不相識!不打不相識!”
那個被姬春打斷雙腿的黃臉漢子,是讓他手下的兩個馬仔架著進的酒店。
黃臉漢子雖在廣州骨科醫院躺了大半個月,但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哪能那麼快就好利索。
姬春眼見這般情景,心想:“都不容易啊!這黃臉漢子為了手下的兄弟和自己的地盤,也還真是蠻拚的!”
酒席之上,江西佬也親口承諾,自此以後江西幫撤出廣州以東轄區的報紙投遞,並保證雙方今後各自為營,井水不犯河水。
這次談判過後,姬春趁勢將他的新快報發行投遞勢力範圍,從棠下村迅速地擴張到了天河東甚至黃埔區、開發區一帶。逐漸成為發行部最大的一個片兒長。
相對於武戲來說,姬春那場文戲就沒傳說的那麼精彩了。
但也不乏一些傳奇色彩。
姬春後來笑嗬嗬地給他表叔項莊說:“那都是他們瞎掰的。我哪有那本事啊!”
打過那一仗過後不久,姬春很快就被報社發現,這個北方來的小夥子是個幹將。
慎重起見,新快報一位分管發行廣告的副社長,還專門實地到棠下片兒,考察了一番那兒的報紙發行投遞情況。
考察的結果是,副社長覺得姬春這人雖然年紀不大,但有勇有謀,果然是人名不虛傳,在投遞發行方麵是個可造之材。
沒過多久,姬春就調到新快報廣告發行部坐辦公室了,從此以後,再也不用風裏來雨裏去地親自跑投遞發行了。
坐上了辦公室,工資還漲到四千多,那個時候姬春心裏已經是很滿意了。
廣告發行部的主管姓李,李主管是上海人,上海人喝不得酒,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
但偏偏李主管所從事的工作,其主要活動就是陪客戶喝酒。
上海人愛講排場,李主管一看,姬春五短身材,黑臉冷峻,濃眉大眼,人長得本來就精神,又會打架。一看,就是個醒目仔!
因此,李主管在和客戶應酬的時候,就喜歡帶著這個醒目仔。
而姬春自己呢,本來就不習慣坐辦公室。
因此,隻要是李主管有要求,他每次都是屁顛顛地欣然從命。
出去應酬的時候,姬春也很給李主管麵子。
每次都是黑衣黑褲黑麵孔,一副打手保鏢裝束。
要麼威風凜凜地跟在李主管身後,要麼就像個門神似的站在李主管身邊。
有一次,李主管遇到個特難搞掂的,來自東北某製藥廠的大客戶。
那家長期打廣告買維生素的公司,已經連續三年在新快報做平麵媒體的廣告宣傳了,也算是個新快報的老客戶。
雖然投在新快報每年的廣告費,隻是他們投在廣告費用的一個小零頭。
但即便是這個小零頭對於新快報來說,已經是個了不起的大客戶了。
李主管為此也使出渾身解數,小心地伺候著這個來自東北的財神爺。
新快報與這家東北製藥廠的合同簽約儀式,就訂在報社對麵的總統大酒店。
晚餐的規格也遠遠超出了主管的簽字權。白酒準備的是十五年珍藏版的五糧液,紅酒也拿了兩支82年的拉菲,菜品就更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