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能就是地球這個星球上一個最複雜異常的動物了。有時候生活中本來沒有什麼煩惱,自己卻無端地製造出些煩惱出來。最近,姬春的表叔項莊就在製造這種煩惱。
本來項莊、姬春叔侄兒倆自從入主雜誌社後,雜誌社這幾年也算是辦的有聲有色了。雜誌社這個單位雖然不大,員工也不算多。但它的日子過得滋潤啊!十幾號人馬,年收入好幾百萬,這還不算財政給的補貼。項莊自己也有專車,人、財、物上麵,項莊都是一支筆搞定。單位職工一年下來的總收入,也比廳裏同樣級別的職工高出好幾萬塊錢,而且上下班還有免費通勤車坐。
雜誌社這幾年工作有起色,這是個不爭的的事實。就連不太表揚人的秘書長大人,有一次竟然當著全廳幹部職工的麵兒,狠狠地表揚了項莊一次。極少當眾表揚幹部的秘書長那天不知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居然指著項莊所在的坐席說:“我們廳裏有些部門的負責同誌滿於現狀、不思進取,一天到晚隻知道應付各種應酬,熏熏然不知所以然。你們再看看人家雜誌社的同誌,他們是怎麼幹工作的?自從項主任上任以後,他就帶領全社幹部職工一心一意、心無旁騖地撲在工作上。一個幾十人的小單位,不光擺脫了靠財政吃飯的窘迫局麵,現在人家還有能力給廳裏的職工福利做出貢獻!這是多麼了不起地一種工作幹勁啊!我在這裏對項主任和他們雜誌社的全體幹部職工,提出表揚,各部門、個單位都要向他們學習,在工作幹勁兒上向他們看齊!”
秘書長大人當眾的這一通表揚,弄得坐在會場前排的項莊還挺不好意思的。緊挨著項莊左手坐著的是廳政研室的王主任,他悄悄用手捅了捅項莊,側頭做了個鬼臉後低聲說道:“項兄,牛啊!能讓這位領導開金口表揚。”
但項莊聽了秘書長當眾表揚後的感覺確實五味雜陳的。
一方麵,他還不習慣領導這種當眾表揚,渾身上下透著不自在。他在想,秘書長大人這哪裏是在表揚我?這分明是把我項莊架在火上烤嗎!你想想,那些沒受到表揚的會這麼想?他們才不會說你項莊好,更不會象領導說的向你項莊學習,他們心中想的是好嗎,領導不是表揚你嗎?那我從今往後就盯緊你項莊,你就祈禱吧!千萬別犯錯。一旦你犯什麼差錯,可就別怪我們了,我們會群起而攻之,甚至置之死地而後快。反正領導批評我,我也拿領導沒招,我還得裝出一副誠懇萬分、虛心接受的樣子!領導我不敢得罪,你項莊我們還是可以提意見的嗎!
另一方麵,項莊在想,比起以前在秘書二處時,自己現在雜誌社的工作不知要輕鬆好多倍了,之所以能幹成點兒事兒,那是因為你手裏頭有足夠的資源給你使用。而且單憑我項莊一個人單槍匹馬也幹不成這麼多事兒,那是得一個好漢三個幫、眾人拾柴火焰高。但領導看到的確是你這個當頭的工作做得好啊,受表揚的首先是當頭的,說你領導有方,不管受到表揚,甚至還會重用提拔。因此,對於當領導這件事兒,在機關永遠都還是趨之若鶩的。項莊還想到自己在秘書二處時,一天到晚幹的是皇帝的活,享受的是小太監的命。那時,自己起早貪黑、廢寢忘食地給領導寫講話稿,起草工作報告,寫來寫去那些個大領導誰知道你項莊這個熬白了頭發的主筆人啊!自己的稿子寫得再好也還要首先過處裏頭頭這道關,他在稿子上狗屁不通地胡亂給你劃拉幾筆,然後就興衝衝地到秘書長那裏邀功去了,秘書長再提筆弄上幾處就提交到大領導那裏了。如果稿子符合大領導的心意,處長、秘書長就會在大領導那裏說,他們對這個稿子是如何如何地重視,他們把多少多少時間傾注在這份稿子的打磨上,以此再討得大領導的幾句誇獎,而這些作為文稿起草人項莊肯定是沒得份兒的。一旦稿子出了問題或者不符合大領導的心意,受到了大領導的批評,或者需要較大地改動,甚至是重起爐灶時,這些人就會說,這是項莊沒有領會好領導意圖,這是項莊自作主張,這是、、、、、、,反正這個時候,他們基本上都會把自己擇得一幹二淨,好像出差錯的原因全是項莊一個人。這種時候是項莊最頭痛的時候,他一方麵得聽處裏、廳裏領導的輪番嘚啵嘚啵說,另一方麵他又得再次投入到昏天黑地的碼字模式。算了,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反正現在自己終於脫離苦海,終於是千年的媳婦熬成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