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星看到姬春注意力全在玩手機遊戲上麵,並不關心她們兩口子在電話裏聊些上麵事兒。這才有對著電話說道:“老公,你還記得那個項莊不?對對,就是那個以前在秘書二處那個書呆子。這個家夥最近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大老板竟然讓他出麵做今年政府工作報告起草小組的召集人。剛開始我還百思不得其解,後來我才陸陸續續地聽說,這個項莊就是因為前幾年給大老板寫過一篇關於自貿區的典型材料,而且那個典型材料還在一個全國性會議上讓大老板出盡風頭,最後還得到了那位分管外經貿工作的副總理的賞識。”
“這次讓項莊掛帥起草小組牽頭人,就是大老板在有意識地考察這個項莊。我剛開始時還不以為然,後來我越想越不對頭,咱們不是也在惦記著那個商務廳廳長的位子嗎?這大老板莫不是想讓項莊去座商務廳長那把交椅?後來我才在秘書長那裏軟磨硬泡,非讓他答應我進這個起草小組不可。他們這些一天到晚,隻知道碼字、幹苦力活兒的書呆子們哪裏會知道我的真正意圖?我這是在替你偵察‘敵情’呢!我在這個乏味的什麼狗屁起草小組裏實在是太無聊了,但我也要堅持呀!在這裏我可以給你卡卡位啊!”
姬春聽到這裏終於恍然大悟了,方才明白這個魏大美女之所以哭著喊著要進起草小組,並不是什麼為了起草小組更安心地寫作,她真正目的是為了“看住”表叔項莊,為她老公“卡住”商務廳廳長這個好位子啊!
一下子明白了魏星的心思,姬春又是用另外一種眼光看待這個大美女。這個女人也太能裝了吧!表麵上看著一副大大咧咧,什麼東西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全他媽的假象,人家心裏比誰都明白。說不定魏星這個“真明白人”,人家在看起草小組這夥兒書呆子時,內心才覺得他們才是一群真正的糊塗蛋兒呢?就連表叔項莊說上,搞不好在魏星心目中也是那種標準的糊塗蛋兒呢!
姬春心裏一琢磨還真是那樣,表叔對於省長特意點將,要他來做今年換屆選舉年的政府工作報告起草小組牽頭人這件事兒,至今還是不明就裏,他自己還以為就是因為自己是起草小組多年來的“常客”才這樣的。
豈不知,人家省長這是通過起草小組的工作,在有意識地考察他的工作協調和領導管理能力,以及他在自貿區建設方麵的到底有沒有真才實料。
不行,不能讓表叔就這樣被人家蒙在鼓裏。而且,那個魏大美人還信誓旦旦地說,要伺機對表叔項莊“搞搞震”呢!要把今天自己在魏星這裏無意聽到的信息抓緊時間告訴表叔項莊,也好讓他對魏星有一個防備。
俗話說的好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有些東西冥冥之中好像就是天意如此。要不是魏星占著茅坑不拉屎,還在起草小組後勤服務方麵盡給他添亂,項莊也不可能在無可奈何之下做出,臨時抽調姬春來起草小組為魏大美女擦屁股、補台的決定。姬春不來起草小組幫魏星的忙,也就無從獲悉她所說的換屆前後省直廳局這些“絕密”性的人事動態情況。
特別是省長對於項莊考察性使用這個消息,項莊在聽了姬春的細說後也不免大吃一驚。他自己回憶了一下,那天他在秘書長那裏,一口回絕擔任今年政府工作報告起草小組牽頭人時,秘書長確實在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盯著自己,後來還說出了幾句他當時感到莫名其妙的話。
現在看來,應該是從秘書長找他談起草小組籌建那件事兒起,自己就已經進入省長和秘書長兩人私下已經商定好的考察期了。人世間的事兒就是這樣的,有些事兒你去孜孜以求,甚至是傾其所有地投入其中,不一定就能夠得以回報。有些人看似八麵玲瓏、聰明絕頂,好似人中龍鳳,畢其一生四處鑽營,也不見得就會成功。反而是象項莊這種人,讓人一眼看去就是那種其貌不揚、憨厚老實,甚至是木訥呆板、拙嘴笨舌之人,反而有時候上帝會另眼看待、青睞有加。對於這種人,老百姓的說法更直接,象項莊這類看起來傻乎乎的人,往雅裏說那是“大智若愚”吧,往俗裏說那就是“傻人自有傻福”了!
項莊盡管前幾年在秘書二處時吃了不少苦頭、幹了不少累活重活,也有一陣子壓抑得幾乎就要患上抑鬱症了。但不管怎麼樣,項莊仍然覺得命運對他不薄。特別是當他知道了姬春從魏大美女偷聽來的信息後,覺得其實上帝還是挺公平的。早年自己在秘書二處時確實吃了不少苦頭,自己有一陣子也確實迷茫過。有時他也在懷疑自己,這樣熬更守夜、鞍前馬後地為領導寫稿子、搞服務到底圖個啥?在那個時候,且不說升官發財都沒自己的份兒,就連平平安安、滋滋潤潤地過一個機關小職員的願望都成了一種奢望。老婆餘雨甘也笑話他,說項莊是“幹的是皇帝的活,受的是太監的罪。”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現在回過頭來看,也正是在秘書二處那幾年,別人都在削尖腦袋跑官要官時,項莊像個局外人一樣,沉下心來埋頭於浩瀚的資料與文稿之中,奔波在廠礦企業的調研之間。通過那幾年的積澱,一方麵,項莊潛心研讀了海量的中外改革創新的最前沿的理論研究文章資料,包括象世界發達國家自貿區建設方麵以及產業轉型升級方麵的最新研究成果。另一方麵,項莊又把這些最新研究成果融彙於領導的講話稿子或者決策之中,使自己的深思熟慮的一些對策思路通過領導的講話和決策付諸於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