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姬貴寶正在張憲那裏聽他的訓話。張憲原本一副大老板斥責小下屬的派頭,李四一進他的屋就立馬像是川劇變臉一般,轉為一副畢恭畢敬的神態。
就好像李四才是他的大老板一樣,一下子就忘了自己當老板的身份,先是給李四倒茶遞煙,又是給噓寒問暖的,讓在一旁的姬貴寶看得目瞪口呆。
這還不算,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那個李四大白天兒的躺在屋子裏麵睡大覺,一到晚上反而精神來了,晚飯一般都是張憲親自送到李四住的那個房間裏。吃罷晚飯,李四就會悄沒聲息地像個獨行俠一樣潛入姬家寨的夜色裏。
有一次,姬貴寶實在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理,他趁著張憲沒注意自己,偷偷地跟在李四的身後。在跟蹤的過程中,姬貴寶發現,這個李四根本就不像是個才到姬家寨沒幾天的客商,他好像對姬家寨的地形、地貌、院落、巷道都非常熟悉,在黑黢黢的夜色裏,穿行自如,那熟悉的程度,就連姬貴寶這個土生土長的姬家寨人都自愧不如。
一路跟蹤,弄得姬貴寶兜兜轉轉、跌跌撞撞,最後竟然跟蹤李四來到了寨牆外麵東南角的那座奇怪的寺廟旁。這座寺廟由於年代久遠,原來在裏麵的小學校停辦之後又空置了很長時間,久而久之就有人說裏麵經常鬧鬼。這座空空蕩蕩的寺廟,即便是大白天也沒有幾個人敢往裏麵鑽,更何況這黑燈瞎火的夜晚。但李四一路來到這座寺院,然後就熟門熟路地徑直竄了進去。剩下一路跟蹤他過來的姬貴寶在寺院的大門前麵猶豫了半天,也沒膽再跟著往裏麵鑽。可是,就在姬貴寶跟蹤李四到寺廟的那晚之後,張憲公司裏就再也沒能看到李四一麵了。李四自此以後就神秘地失蹤了。姬貴寶還注意觀察到,李四神秘地消失在寺院之後,好像張憲的神色也凝重的許多。難道真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過?姬貴寶還沒把它想明白!
還有,就是在最近這個階段,也就是李四神秘消失在寺院不久之後,姬貴寶又發現這個張憲又和一個姓冼的外地人秘密勾搭在一起,這件事兒同樣也沒有逃脫姬貴寶的眼耳。
這個所謂的冼先生,姬貴寶還真的從來沒有看到過其人的麵目過。但未見其人不說明未聞其聲呀!
有幾次,姬貴寶就偷偷的聽到張憲在給這個冼先生打電話。聽得出來,這個冼先生的脾氣還是蠻大的。脾氣大的人,一般講話聲音就也大。
電話裏,這個冼先生操著一口粵港味濃重的“煲冬瓜”。那大聲的“煲冬瓜”穿破手機,就連躲在窗外的姬貴寶都聽得一清二楚。這個冼先生十次打給張憲的電話,有九次半都是在大聲斥責張憲。雖說是僅僅在打電話,但從張憲那畢恭畢敬的態度中就可以看出,這個冼先生對於張憲是何等有震懾力。
一個階段以來,姬貴寶從張憲那裏偷聽到的他與冼先生的通話內容中,出現最多的詞彙就是股份、姬春、拖延、、、、、、
雖然對通話中這些個高頻詞彙,姬貴寶聽了也是不明就裏,但他有一個直覺:這事兒肯定又和姬家寨有關,而且還不是一般般的相關!很可能這個冼先生在夥同張憲,caonong著一個與姬家寨有關的大陰謀。
盡管姬貴寶就像是一台攝錄機或者說一支竊聽器一樣,在張憲極其他的身邊,有意無意地收錄著這一切在他看來很有意思的人和事。但每當張憲問他一些情況時,姬貴寶表麵上仍是裝出一副不明事理的傻樣,對張憲說道:“你放心吧,張老板。我拿你工錢,理所應當要聽你的調遣。包括前麵姬武村長,有時間給我打聽你這裏的情況,我也是避重就輕的糊弄糊弄他罷了。”
張憲這次又給姬貴寶說,讓他了解了解姬春回到姬家寨的情況,還承諾說,隻要姬貴寶給張憲提供的姬春的“情報”真實有效,張憲今後每個月都會拿給姬貴寶五千塊錢。
這個愛財如命的姬貴寶,聽到張憲的這個承諾之後心麵高興得樂開了花。要是要他打寨子裏其他人的“小報告”,姬貴寶可能還會猶豫不定一下。但這些提出讓他來打姬春的“小報告”,姬貴寶不但沒有任何的猶豫,而且心麵還有些許kuaigan在裏麵。為什麼?說起來這裏麵還是有個“曆史淵源”的、、、、、、
原來這個姬貴寶和姬春兩個年齡相仿,小時候,光著屁溝和尿泥一起長大的玩伴兒。
但這個姬春打小就是個孩子王,姬貴寶這樣的慫貨理,那時所應當的隻能是供姬春吆三喝四的小嘍囉。那個時候,姬貴寶就沒少受姬春的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