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電腦屏幕上是一張照片，陸桑一眼認出照片的拍攝地，而照片裏的背影恰好是她，雖然看不見正臉，不過辦公室的人應該都能認出來。
整張照片裏全是白雪皚皚的靜謐模樣，唯有左下角一個黑色背影，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腦袋恨不得縮進衣服裏，身姿並不好看，竟然被他放在電腦桌麵上。
她準備關機的手頓住，當做什麼也沒看見的離開，重新躺回躺椅上，拉過被子捂住腦袋。
肖左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她，就連簡單的事情也被扒出來，她是露出了什麼馬腳，讓他察覺到？一直以來都進行的非常小心，上學時沒有朋友，甚至不敢交朋友，沒有人能說說心裏話，這樣可悲的人生她已經走了許久。
陸桑擔心肖左知道了，是不是其他人也能查到，眼下又不好意思去肖左那邊問是如何認出她。
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陸桑估算著肖左出去的時間，就在她快要睡著時，肖左推門進來了。
她把被子拉下來，剛呼吸幾口新鮮空氣，肖左的腳步聲似乎朝著這邊來。
陸桑捏著被角眼睛緊閉，不曉得他要做什麼，許久之後感覺他依舊在床邊上，沒有走開的意思。
他的視線太過強烈，陸桑琢磨著要不要拉被子蓋住腦袋時，肖左開了口:“不要裝了，睫毛一直在抖。”
陸桑瞬間破功，拉著被子坐起來，一臉凶相的看著肖左。
“大晚上不睡覺瞎晃什麼？”
“晃過來看看你。”
肖左回答的迅速，陸桑無話可說，偏偏氣勢上又不願意下來，肖左見氣鼓鼓著嘴，伸手捏了下她臉，嗯，手感很好。
陸桑伸手就要去打他手，被肖左擋住，又捏了下。
在這樣寂靜的夜裏，似乎格外的引人犯罪，肖左很想進一步靠近。
陸桑被他眼底的溫柔嚇住，警惕的看著他，肖左見她傻傻的樣子，心裏變得很柔和，就好像有個小刷子一直在刷啊刷。
“桑桑。”
陸桑不回應，也不點頭，肖左忽然彎腰坐在床邊上，躺椅本身就狹窄，他坐下後更顯得狹窄和擁擠，甚至怕被他坐塌了。
“不要擔心，塌不了。”
肖左還故意往下按了幾下，陸桑能感覺到躺椅往下塌了點，隨著他的動作一直在晃動。
“肖左，你走開，我要睡覺了。”
“睡不著。”
“你睡不著關我什麼事，我要睡了。”
“我在這你能睡著？”
肖左身子半壓在她腿上，陸桑瞪他也沒用，肖左沒有要走的意思。
“肖左，你在耍流氓。”
“嗯。”
“別逼我。”
“不逼你怎知會不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肖左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陸桑伸手就去推他胸口，肖左順勢按住在胸口上:“手冰成這樣，被子薄了？”
“鬆手。”
“好，鬆開。”
陸桑又想給他一拳，肖左這次沒握住，拳頭打在他胸口，他反而笑了起來。
“桑桑，睡不著的話我們來聊天。”
“我跟你沒什麼說的。”
“你確定自己沒什麼要問我？”
陸桑頓住話，緊抿著唇，她當然有問題要問他，問他是如何知道她的身份，想了會開口：“肖左，我是簡單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
肖左挑眉，唇角的笑更大：“好奇？”
“嗯。”
“求我！”
“……”
肖左抬手把他發揉亂，陸桑難得沒反抗:“這對我很重要。”
“嗯，過來我告訴你。”
肖左勾勾手示意她靠近，陸桑隻能傾身過去，眼看著她腦袋越來越近，肖左唇角的笑放大，手搭在她肩膀上，嘴巴湊到她耳邊:“我看見你枕頭下的全家福，雖是很多年前的照片，依舊能看出你現在的影子，桑桑，照片最好處理掉。”
父母出事她變換身份之後，其他的照片全部燒了，因為思念唯獨留了這張，每當十分想念時，她就把照片拿出來看看，好像這麼多年他們依舊陪在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
“就因為看了張我全家福照片？”
肖左正了正臉色：“我看過712慘案所有資料，加上你對712慘案的關注，我大概隱隱約約的猜到答案，後來問你時並沒有反駁，更加說明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陸桑沒想到自己的不反駁倒是讓肖左試探成功，未免哭笑不得。
“肖左你真的很聰明，你有把握嗎？”
“不到一半。”
“看來希望很小。”
陸桑有點失望，不過很快調整過來，肖左現在沒把握是沒有其他證據，如果她告訴他那件事情，估計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