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
今天陳家族人相聚,不為其他,隻為擇一代家主。
陳家祖父病情嚴重,目前雖然不知其到底能不能痊愈,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恢複時間一定不會短。
正午十二點,焚香告祖。
一套繁瑣又莊重的儀式後,二叔公杵著他那根虎頭拐杖,慎重道:“一月時間為限,一月後表現突出者代家主主持族務。”
陳家選擇家主一向主張能者得之,因此這一個月時間就是給陳家族人表現的機會。
從祠堂出來,太陽斜掛西方,紅色的晚霞染紅了白雲邊角。
陳二爺看眼身邊心不在焉的孫子,沒好氣道:“一頓飯而已,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按照慣例,每次開祠堂告祖後,陳家族人會在一起吃一頓族飯。這頓飯並不強製每個人都參加,但很少會有族人缺席。
“您不想要曾孫?”陳致扯唇反問。
他不光是擔心顧周周,更是不想再見到一些人。
陳二爺罵道:“臭小子。”
陳致不接話,但唇角卻因著三個字,微微上揚。
“行了,趕緊回去哄你媳婦。”陳二爺本想帶著孫子炫耀炫耀,但現在孫子都要走了,他興致頓失。不過因為他一直常年黑臉,因此倒看不出他心情變化,“我們走。”
現在回去,正好趕上晚飯。想到家中活波可愛的大曾孫,他的心情又恢複半血。
“二爺爺,叔曾祖讓我請您過去?”
陳二爺看突然出聲的人,“啊,是傑小子。”
陳傑臉帶笑容,親近道:“二爺爺好,我許久沒見四弟,乍一看都有些不敢認了。”
“恩。”陳二爺看眼陳傑,再看眼陳致,眸眼半斂。
陳傑繼續道:“二爺爺將四弟借我會兒,我可是有一肚話想與四弟叨嘮。”
“多大人,還改不了話嘮。”陳二爺道:“行,我去找二叔,你們兄弟說話。”
陳二爺身板硬朗,他背著手,非常瀟灑的走了。
“怎麼沒把我小侄子帶來?”陳傑不悅道:“小侄子都快五歲了,你不能將他圈在家裏,男子漢就要多見多聽多說。”
多說?
陳致唇角輕勾,笑睨對方,“像你一樣?”
“誒誒,像我怎麼了?我好歹是你親哥,你能不能別這麼笑?難看死了。”陳傑道。
“我寧願你不是。”陳致冷聲道。
陳傑臉上的笑容僵住,“弟弟,你能不能不打擊我?”
“能。”陳致抬腳就走。
陳傑愣了下,馬上意識到對方意思,手比思維反應更快,“喂,你兒子都快有兩個了,怎麼還這麼幼稚?”
陳致瞥了眼被抓住的衣擺,麵無表情道:“撒手!”
“不。”陳傑挺胸,“有本事你打我呀?”
陳致撇開頭,他真想讓顧周周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無賴。
最後還是沒動手,所以陳致身後多了一個甩不掉的大尾巴。
“弟妹,我是陳傑,阿致的哥哥。”一到陳二爺家,陳傑迅速跑到顧周周麵前,熱情的伸出手。
顧周周看了眼黑著臉的陳致,笑著道:“您好。”
“哇!弟妹聲音很好聽。”陳傑嘴中說著,視線卻忍不住偷瞄對麵人的鼓起的腹部。
顧周周黑線,誇她的聲音,卻看她的肚子,怎麼就讓人覺得誇的好假?
陳傑不知道他還沒有建立起好印象,就先丟了信譽。
陳致一把拉過陳傑,“不是餓了?去吃飯。”
“喂,四弟,你讓我先與弟妹說兩句話?喂喂?”意識到陳致根本不會為他所動,扭頭看向顧周周,“弟妹,你讓四弟放開我?”
顧周周笑著搖搖頭。
陳傑臉上的希冀秒變忿然,“啊!果真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你們夫妻太—太—太——”
“兄弟中,他們感情最好。”陳二爺意味深長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後背著手踱走。
顧周周看著陳二爺的背影消失,疑問的目光轉向一旁的福伯。
福伯抖抖臉上疤痕,笑著道:“少奶奶,飯好了,您看?”
顧周周有些意外,福伯這些日子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現在卻?
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去叫安安吃飯?”
提到顧安安,福伯臉上的笑容燦爛,“少爺應該馬上下課,我現在就去。”
換了個住處,但顧安安的課程沒有停,反而因為多了陳二爺這個親曾祖,他的課程在某一個程度上增加了。
顧安安沒有因為課程增加而不滿,反而更加努力的學習。
想到安安皺眉嘟嘴苦思的小模樣,顧周周不由露出笑容。
一頓晚餐下來,顧安安已經粘著新來的叔叔笑個不停。
“咳咳。時間不早了,傑小子回去吧。”陳二爺輕咳兩聲,黑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