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沈韻嫿的院子裏四處彌漫著濃濃的草藥味,難聞的氣味讓沈韶華差點要逃走,不過也佩服沈韻嫿居然能喝下這些湯藥,不愧是鬼魅幫的海棠主,要是沒這點魄力,還真的無法欺騙世人。
這翠兒正在煎藥,一看到沈韶華出現,立刻起身請安,沈韶華揮揮手便進屋,卻被迎麵而來的氣息熏到流眼淚。
“翠兒,這怎麼回事?”
“小姐頭疼無比,隻有聞到熏香味才不會難受,所以整個屋子裏都點著熏香。”翠兒低著頭輕聲說道。
沉睡中的沈韻嫿被吵醒,費力地睜開雙眼,虛弱地喊了一聲:“翠兒……是誰在外麵啊?”
翠兒剛要回答是二小姐,卻被沈韶華阻止了,沈韶華微微一笑,揚聲說道:“姐姐,是我,嫿兒。”話音一落,沈韶華明顯聽到屋內劇烈的喘息聲,心情有些暢快,掀開門簾貓著腰進了屋。
見沈韻嫿一臉病容的躺在床上,不禁揚眉,自己搬了凳子坐在窗前,挑眉望著沈韻嫿,心中是不快:“姐姐這樣裝病,不累嗎?裝得太挺像的,不知道這些湯藥是不是都要喝下去?”睨了一眼桌子上隻剩下藥渣的湯藥,沈韶華輕輕說道。
明知道這樣的話會氣得沈韻嫿暴跳如雷,可心中不說,沈韶華就難受不已,想到她對自己做的事,就氣憤。
“你滾。”指著沈韶華,沈韻嫿費力地大喊,蒼白的臉色因為怒氣而漲紅,雙眼都冒出火花來,“賤女人,滾……”
沈韻嫿歇斯底裏地喊聲讓正在外麵和柳兒聊天的翠兒慌忙推門進來,看著沈韶華和沈韻嫿,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一直伺候沈韻嫿的翠兒見自家小姐臉色緋紅,頓時變得高興起來,以為小姐身體好多了,便高興地說著。
“二小姐,你看,你一回來,小姐病情就好多了,臉色都變得好了,二小姐,你可要在家裏多住幾日呀,小姐這身子呀。”翠兒絮絮叨叨地說著。
沈韶華失笑,若是她真的沈家多住幾日,怕沈韻嫿不會康複反而會被她氣死吧?
“翠兒。”沈韻嫿厲聲地吼了一句,用盡全身力氣,最後頹廢地倒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看著上方。這一聲吼嚇得翠兒跌碎了手中的杯子,忙上前看看沈韻嫿。
“小姐,你怎麼了?”
“叫這個女人滾。”低聲吼了一句,就算是死,她也不要看到這個女人,看到這個搶了少寒的女人,這個死也死不了的女人,她不甘心,憑什麼這個什麼都不會的女人卻奪走了屬於她的一切?就因為她是爹爹和後宮的賤女人生的嗎?沈韻嫿不甘心,一想到自己心愛的男人此時因為這個女人出家了,心中湧起濃濃的恨意,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沈韻嫿突然瞪大眼睛,起身上前就狠狠地掐住了沈韶華的脖子,惡狠狠地喊著:“你去死吧,去死吧。”大喊的同時使勁地用力,兩個婢女大喊著不要。
沈韶華用力拔下沈韻嫿的手,狠狠地將她摔在床上,瞪怒她一眼:“你好好養病吧。”不知道是真病還是假病,不過看這女人的模樣,倒不像是裝病,不過……
沈韶華還沒走出沈韻嫿的院子,就聽得翠兒一陣急促地呼喊,然後就是放聲大哭喊著小姐,你別嚇奴婢呀。沈韶華停下腳步,轉臉向屋內看去。
而急忙趕過來的沈夫人一下子癱坐在院門口,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小姐,大小姐好像真的……”柳兒望了一眼屋內,在沈韶華耳邊輕聲說道,沈韶華點頭表示知道,隨即眼睛也有些酸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韻嫿死了,還是因為別的……
人死了,是不是所有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計較了?就像剛才霍雍和冷殺的對話,霍雍說若是他死了,就叫冷殺好好照顧她,好像真的有那麼一回事一樣,是不是在麵對死亡的時候,人總是顯得有些脆弱,甚至是無助?又或者是說有些放心不下?不是有句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又或許這些多多少少都是和人的心境是有關係的吧?
不知什麼時候眼淚出來了,沈韶華擦了一把,上前將沈夫人扶起向沈韻嫿的屋內走去,不管曾經怎樣,現在她要以一個妹妹的身份參加她的葬禮,就算自己對這個女人沒好感,除了一開始,想到自己病弱的姐姐沈如筠,沈韶華心中湧過一陣悲傷。
現在的她應該和關少寒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嗎?
望著沈韻嫿那怒睜地雙眼,沈韶華輕輕地用手蓋住並闔上,姐姐,也許是這輩子欠你的,奪走了關少寒,所以在二十一世紀那個空間裏,你還是得到了關少寒,而我,在這裏贖罪。
不管在哪裏,你都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