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有些為難:“拿藥方?怕是不方便吧?畢竟是宮裏的禦醫。”
沈韶華一愣,宮裏的禦醫?會不會和霍堯有關係?心裏突兀一下子,沈韶華害怕起來,厲眼掃過管家:“那恕我無能為力。”說罷轉身要走,卻被管家攔住。
管家雖然攔住沈韶華,卻也沒說要拿藥方,隻是讓沈韶華別走,正在兩人僵持之際,沈韶華聽得一陣暴怒的聲音傳來,不由分手,向屋內奔去。
“拿藥來,拿藥來,你們這幫狗奴才。”聲音很淒厲,也很粗啞,充滿了怒氣。
門被大力的推開,沈韶華僵硬地站在門口,不敢置信地瞪著床榻上的男人,整個屋子都彌漫著濃濃的藥味,還有一股頹廢的氣味,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但就是那麼不舒服,麵前是跪了一地的奴仆,床前是摔碎的藥碗,還有橙黃色的藥汁靜靜地蔓延著,沈韶華的視線落到男人的身上。
眼前的這個男人顯得這麼陌生,凹下去的雙眼,渾濁無神的眼神,消瘦的雙頰,亂糟糟的胡須橫七豎八地出現在嘴邊,曾經這張性感的嘴唇,如今卻變成這樣,曾經高大健壯的男人,如今萎縮地像一個老頭子一樣。
吸吸鼻子,沈韶華抑製住自己的眼淚,不想讓它流出來,眼前這個男人,不會是霍雍,不會是兩年前意氣風發的霍雍的,似乎是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沈韶華試探性地喊了一聲:“霍雍”。
話音剛落,一隻杯子就“嗖”地一聲飛過來了,沈韶華沒有躲閃,杯子硬生生地砸到她的臉上,杯子摔碎,碎片劃破臉頰,疼痛蔓延開來,鮮血順勢流了出來。
“沈大夫。”匆忙趕來的管家和柱子都嚇了一跳,急忙喊著。
“王爺。”管家忙上前跪下,“王爺息怒啊。”
“滾。”厲聲一吼,沈韶華渾身一顫,她明顯看到霍雍那渾濁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還充滿了恨意,沈韶華突然意識到,霍雍知道她是誰。
“王爺,這位大夫是來給您看病的。”管家顫巍巍地說著。
“滾,本王沒病,本王沒病,你們這些蠢奴才。”霍雍暴戾地喊著,隨即一個茶杯又被摔碎,一地的奴仆都在求饒。
沈韶華掃視了屋內一圈,接著對管家淡淡地吩咐:“管家,把所有的杯子都收拾起來,別讓他摔了,收拾完你們就退下吧,這裏交給我。”
管家應聲,不顧寧王爺的怒吼聲,唯唯諾諾地將茶幾上,桌子上,凳子上,床邊的杯子藥碗都收拾了起來,讓其他人都退下,可自己也不敢離開,隻是站在門口等著,怕萬一發生什麼事情。
“王爺。”待眾人都退下,沈韶華才向霍雍走去,坐在他身邊,輕輕地問著,“你有哪裏不舒服,你告訴我,我幫你看看。”沈韶華伸手想要去試試霍雍的脈搏,誰知道被他一下子甩開。
“滾。”霍雍暴怒一聲,將沈韶華推倒在地,惡狠狠地瞪著她,“兩年前你可以義無反顧地離開,現在出現在這裏是怎樣?不用你假惺惺地同情本王,本王不想看到你,滾。”
沈韶華不語,起身,望了一眼霍雍,轉身離開。
眼淚和著臉上的血水一道流出來,嘴角泛起苦笑,她以為……卻是這樣的見麵方式,頹廢的寧王爺,卻讓她心痛無比,想要忍著眼淚,卻怎麼也忍不住,現在她和霍雍,就像平行線一樣,恐怕永遠都不會再有交集了吧?
他們現在形同陌路,就算這個男人死了,也不會和她有關係了,別忘了,沈韶華,兩年前的休書可是他留給你的,心口倏地一陣疼痛,捂住胸口,沈韶華一愣,眼前一片花白,轟地一聲,嬌弱的身軀突然就倒地。
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變得迷蒙,耳朵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斷絕了一切。
霍雍,我想恨你,卻恨不起來,依舊還是會為你流眼淚,心疼,我真的很賤,都怪我自己,你恨我是應該的。
若有來生,請允許你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