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事了。”那人乜楊思武一眼說，“我叫四眼，是這裏的管事，你呢，跟五龍一個組，你去碼頭下麵找他吧！讓他安排你做事，不許挑肥撿瘦的。”
楊思武嗯了一聲，心想五龍幾天前才來，他就當了小管頭了？要聽他安排？他還沒有他楊思武扛得好呢？走出理事室，碼頭下麵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賣雞蛋、瓜果、花生的，賣小食、河粉、牛雜的，都隨著碼頭人流擺開。每班客船經過碼頭，走下南來北往的客人時，這碼頭就顯得擠擁不堪了。
楊思武踮著腳跟，尋著五龍身影，卻連他影子也沒見著，隻好在岸上幹等著。站了一會，見到曾經跟他比試扛包的麻子哥，他叫住了他。麻子哥用手袖抹著額頭的汗水說：“哎呀？你過了試工的關了？你不是扛掉了大米嗎？餘老板還請你？”
“我是不小心才扛掉了米的。餘老板他們同意了，理事室那個人要我找五龍。”
“是四眼說的吧？”麻子哥放下肩上的大包，趁機歇一會。
楊思武說：“是呀！就是那個穿長衫的人。”
“他是餘老板二太太的四弟，我們這碼頭歸六爺和他管。”
“那五龍去哪了？你見著他了嗎？”
“他呀？他這會可能在船行裏吧！”
“他在船行做什麼？”楊思武往江麵上看，江麵上的船一艘接一艘的，讓楊思武茫然失去了目標，他說：“他會在哪一艘船上呢？這下麵全是咱們的船嗎？一會你帶我去找他。”
“還是你自己找吧！你別擔誤我做事。”麻子哥說完扛起大包，往岸上走了。
五龍呆在船行裏做什麼呢？他也是剛來，就這麼自由自在的不用扛大包，他真幸運。楊思武邊想邊往江下的船上走時，五龍從一艘船上出來了。他這會顯然是跟船行的好友喝足吃飽了，腆著有些微隆的肚子，往楊思武這邊走。
楊思武叫著他說：“五龍，你怎麼在船上？你不用扛大包嗎？”
“廢話。”五龍乜著眼看了一會說：“你是要管我呢？還是聽我分咐做事的？”
“我找你要事做呀！”楊思武並不知道五龍早就在這碼頭幹了五年活了，他說：“理事室那個四眼說我跟你同一個組呢。”
“那好，你上岸去，把岸邊那些擺賣的人趕走，給咱們組的搬運工敞開路。”
“讓我去趕他們這些人？”楊思武指著自己鼻子，想不到五龍給他派這種活，這算活麼？碼頭工在哪裏都是靠扛大包計件拿工資的，五龍卻讓他去做這種事。他擰著不去。
“你不去，那你是讓我去了？我告訴你，你現在不是楊家公子了，別在我麵前裝大爺。你要是不幹，你自己找四眼說去吧？我可是要扛大包了。”五龍說著抽出胯間的墊巾，抖動了一下，下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