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楊思青還在石龍鎮肖二春家養傷時，餘家大小姐餘春霞就先回到了餘家牛莊別院。那時二小姐餘秋霞經不住她妹妹餘冬嵐的百般糾纏，已經雙雙去了她姥爺李大爺家。沒有秋霞在別院住著，整個別院頓時少了笑聲，但是大小姐春霞並不覺得少了什麼。自從幾天前由她父親秘密安排，去惠城相了親，有了心儀的對象，春霞的心情大不一樣了。
餘家牛莊別院就住著她和大少奶奶牛燕琴，卻配了兩個丫頭翠兒和小柳兒，加上不久前從東城碼頭調過來，住在別院前院做護院的郭麻子，這麼大一個別院，也就五個人住著。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餘家牛莊別院荷花池的荷花，雖然沒有楊萬裏筆下的西湖荷花美，可是春霞從後院走到前院，看到別院荷花池的荷花盛開時，她還是輕聲念起了這首詩詞。
別院的丫頭翠兒和小柳兒，打掃著前院回廊邊的落葉，兩人把別院收掇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看到大小姐春霞走到荷花池邊，她們兩人都走了過來。春霞扳著手指，算著楊思青可能回別院的時間，她跟翠兒和小柳兒說：“你們，前天跟你們說的事，還記著嗎？”
“哪件事兒？”翠兒停下手中的活。
“哎呀！你們果然沒記住著。”餘春霞又囑咐了一次，“就是我幾天前出去的事呀！一會要是你們小青哥回來了，記著不要告訴他我去哪了。”
“原來是這件事呀！”小柳兒笑著叉開了手說，“大小姐，你說過三次了，見著小青哥，我就會想起來的，你放心吧！”
“那好，我去東城牛莊分店了，你們要記住哦。”餘春霞說著款步走出別院。
別院護院郭麻子白天要去碼頭做事，但這會兒，他卻還在楊思青原來住的那間廂房裏磨蹭著。春霞因為趕時間，就沒有等他一起去東城。
郭麻子走到廂房門外，晾完衣物，怔怔地看著不遠處的小柳兒，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別院的小丫頭了。總是等著她落單的時間，與她搭話。
平日裏，小柳兒做不了重活時，就叫郭麻子說：“郭叔叔，我扛不動這個大花盆，你要幫我。”郭麻子必定是喜顛顛的奔過去，替小柳兒代勞。他問過小柳兒是幾歲到了餘家大院的，小柳兒說：“那時候，我還小啦，記不著了。”
這會兒，看到大少奶奶牛燕琴的丫頭翠兒已經回了後院，他招手叫著小柳兒，小柳兒踏著碎步走了過來。郭麻子催著她說：“小柳兒，你快點嘛，郭叔叔要去碼頭做事了。”
“你什麼事嘛？”小柳兒手拿掃帚，走近他問。
郭麻子吊過腦袋問：“剛才，大小姐跟你和翠兒說什麼來著？”
“沒說什麼呀！你應當跟著大小姐一起出去，保護她。”小柳兒沒有說出實情，反而這麼教訓著郭麻子。郭麻子說：“大小姐真沒說什麼？我好象聽她說去了哪裏了呢？”
“不許打聽大小姐的事，你再打聽，你就犯規了。”小柳兒嘟著嘴說完，扭頭就往後院走。一會，她又踅了回來，警告郭麻子說：“以後不許打聽，聽到沒有？大小姐她教我學識字，我不會跟你說大小姐一點事的。你趁早收住你的嘴。”
郭麻子衝她笑著，有大小姐教她學識字，真是太好了，這孩子就是有造化，等小柳兒消失在後院正門後，他轉身回房，拿了他的護肩布，抖了抖，揚掉尖灰，就出來了。
這時楊思青剛好回到別院，看到郭麻子住進了他那間廂房，他有些陌生地問郭麻子說：“你不是在碼頭做事的麻子哥麼？你也住這裏來了？”
“是呀！大武他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你又不在，所以六爺讓我住進來了。也好替她們做做護院的事兒。”郭麻子謙遜地讓著楊思青，讓他進廂房去。
“原來是這樣。”楊思青走過郭麻子身邊時，他聞到了他身上濃濃的煙草味。他說：“你白天還要去碼頭做事嗎？”
“是呀！到時間了，我要去碼頭了。”
楊思青說了聲：“麻子哥，小柳兒呢？麻煩你幫我叫她過來一下。”
郭麻子去後院不久，小柳兒給叫過來了，小柳兒見了他，很高興，問楊思青說：“小青哥，這段時間你去哪了？大小姐天天掛著你什麼時候回來。”
“是嘛？大小姐呢？她不在她廂房嗎？”楊思青在他床鋪邊坐了下來。
小柳兒說：“大小姐去東城分店了，剛走沒多久。”
“去東城分店了？”楊思青問，“去那裏做什麼？”
“去東城分店做事呀！好象有好幾天了。”小柳兒說，“不過，大少奶奶好象還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