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燕琴還是有些不服,她歎了一口氣說:“人家全把我以前那一套改了,侍者不管男女,看不順眼的就直接開了。也不給人家一個解釋機會,哪有這麼做管理的?有的夥計找我去說情,我要是替他們主張,私下必定說我這不好、那不好了?”
“她是嘴上這麼說,但心裏,也許沒那麼壞呢。再怎麼樣,她也是你三姨媽呀!”
“我不是看在她這塊三姨媽的金字招牌上,讓著她了嗎?我一再讓她照著以前的做,她就是不聽,還偏要改這改那,非得是她做出來的才滿意。她滿意有什麼用?牛莊這商意,說來說去,得客人滿意,客人不滿意,做了什麼都白搭。”牛燕琴越說越激動了。
順六安慰她說:“你盡夠自己這一份心,老爺肯定也知道的。為什麼老爺不說她呢?老爺其實也想試試她到底有多大能耐。是不是?讓她折騰一陣,沒力氣了,自然就會消停。”
“那我就等著她消停,可咱們牛莊不能讓她這麼折騰呀!她還想請一些嬌娘、歌女過來給客人助興,這是什麼招啊?咱們又不是做會館商意。讓她這麼折騰,咱們牛莊不變成會館、妓院了?”
“她準備什麼時做候做這事?”順六問。
“具體我也不知道,我聽曾一管事說的。估計會在老爺去省城時才動手。”
“這麼搞是不行的,到時你得製止她?”順六也在看牛燕琴如何處理與三姨太關係。
“我製止她?她是我三姨媽,我可不好做這事。”牛燕琴最怕的就是桂紅英不知輕重,說出讓她傷心的話。她說:“她要是在老爺去省城時,悄悄做了這事,我真的沒撤。”
“你沒撤,可有一個人,有辦法呢。”順六神秘地說。
“誰?老爺和你都在省城,二太太也不好管她的事。這回難了。”
“不是還有小青嗎?他肯定有辦法?”順六嗬嗬笑著說,“我聽三喜說,三太太讓小青定期向她請安,小青硬頂著不去,她奈何不了,這事就作罷了。”
“哎呀!我怎麼忘了小青呢?”牛燕琴聽了順六這話,她仿佛遇到了救星。原來牛莊裏,還真有人可以治她桂紅英的。牛燕琴先是興奮,一會才注意到順六看她的表情。其實,牛燕琴喜歡的人是楊思武。楊思青這個牛棒佬,她隻當小弟弟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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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三太太桂紅英到城中會館,請了幾個嬌娘到牛莊總店唱歌跳舞,給客人助興,楊思青丟下東城分店的事就往總店趕,路上他碰上也往總店趕的牛燕琴,兩人便同坐了一輛馬車,回到總店。總店臨河外街大門外,果然站著五、六個嬌娘,她個個塗脂抹粉的,又唱又跳。
楊思青下了車就叫停了她們。牛燕琴也說:“你們都站一邊去。”
有人往理室稟報給桂紅英,桂紅英手拿羅帕,顛著碎步出來了。她喝令幾個嬌娘繼續跳,不要理采楊思青。楊思青走近桂紅英,小聲說:“三太太,請借一步說話。”
“借什麼借?她們不請都請來了?你想怎麼著?快滾回東城分店去。”桂紅英當了總店總管,她覺得是楊思青冒犯了她,她說:“除了老爺,誰也甭想管我,搬多少人來都沒用?”
“是沒有用嗎?”楊思青衝大堂裏麵高叫著:“二皮,你出來,去把族長四爺請來,我就不信今天治不了你三太太。一會別說我不給你麵子。”
“四爺?四爺是誰呀?你們都給我跳著,不要理采他們這些閑人。”桂紅英蔑視了牛燕琴一眼,輕哼著,轉身回了理事室。她在她兒子滿月時見過餘四爺,餘家的族長,但她想這事跟餘四爺有什麼關係呢?他又不是餘家大院的人,他楊思青才是瞎折騰。
牛燕琴看桂紅英還是不聽勸告,她有些焦急地說:“小青,怎麼辦?三姨媽還是不聽哦。”
“你在這裏等著四爺,我進去。”楊思青剛進大堂,後院雅間管事曾一出來了,他跟楊思青說:“楊管事,你來得正好,客人都想吃上‘男人醉’,三太太卻不讓賣,怎麼辦?”
“賣呀?我們在東城分店都賣瘋了,怎麼不能賣了?”楊思青還不知道桂紅英將這道男賓喜歡的菜給停掉了。
“可是,三太太說這是大少奶奶專製著害女人的。”曾一自己說完也笑了。
楊思青聽了,也笑,他說:“甭管她,有貨你就賣,管她做什麼呢?照我看,是女人都喜歡自家男人吃這個。吃這個、賣這個犯了她的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