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蝦三尚未參加比賽,就遭不測,開了開賽前出事的先例,你說,小青他還敢參加嗎?他早前就跟我說過,不想再跟相牛比賽和蔣家有什麼牽扯,我們還是讓他安心在省城做好門店開業的事,讓三喜參加相牛比賽的事,就先不要跟他說了。”餘欽照到此隻能順其自然了。他說:“你去一下橫瀝,和三喜一起,料理一下蝦三的後事,順便跟他老婆打聽一下,蝦三在橫瀝這些年,有沒有私仇,或者欠下什麼人的債務?在牛圩,他都跟什麼人過密往來。”
“好,我馬上就去。”順六說完就退出去了。
第二天傍晚,順六和三喜都從橫瀝回來了。聽了三喜對橫瀝牛圩最新情況稟報,餘欽照讓三喜下一個圩日去牛圩相牛時,多帶些錢過去,結了蝦三欠下牛圩的半年房租。
順六等三喜回大院後,才跟餘欽照稟報了他在橫瀝和蝦三老婆那裏打聽到的情況。
蝦三並無外債,也沒跟什麼人有仇,平時也就說話傲氣,讓同行不好接受而己。以順六的判斷,蝦三的言行,還不至於讓同行恨到要滅了的程度。在跟外人交往方麵,蝦三跟橫湧油坊的女老板過從較密,但與王大槐的牛行往來,這些年並不多,被殺前,他去過蔣家會館,找過女侍,也許因為女人間爭風吃醋,引來殺身之禍了。
餘欽照聽了這些,沉思良久,對順六說:“你知道的這些,就不要跟外人說了。蝦三跟油坊女老板的事,既然是他老婆說出來的,那就一定是真的了,相信警察局周定也能問到這些情況。蝦三這家夥,居然迷上了女人?女人要是瘋狂起來,就是紅顏禍水啊!”
餘欽照一聲感慨,讓順六的臉部抽搐了一下。順六和大院內王嫂的關係,不也是偷偷摸摸的麼?餘欽照這是借蝦三被槍殺,來暗示順六與王嫂的關係要適可而止。同時,也隱瞞了他對蝦三被槍殺一案的真正疑慮。
順六回碼頭後,餘欽照一人獨自去了牛莊別院。別院空蕩蕩的,前院的荷花池,荷花盛開,紅綠相間,回廊間的麻雀們在啁啾著。餘欽照在荷花池邊站了很久。他很久沒站在這個位置,向東眺望那遠遠的牛頭嶺了。風水先生說了,隻有楊家的牛頭,才能頂得住來自於牛頭嶺的牛煞之氣。別院落成後,餘家的栓發牛莊、商行和碼頭生意風生水起,這就是印證。
餘欽照在荷花池間,繞來繞去,苦苦思索著,究竟是誰槍殺了蝦三呢?蝦三除了跟油坊女老板有一點扯不清的關係,並無仇家。一定是他餘欽照的對家,這了阻止他代表栓發牛莊參賽,對他下了狠手了。這麼想來,此事又與王大槐和蔣威龍有關了。難道為了成為新一屆相牛比賽冠軍,他們就把蝦三給殺了?
不對,不會這麼簡單的。餘欽照走出牛莊別院時,心想此事必定不會這麼簡單?對家也許盯上他手裏的那對楊家牛頭了?可這事隻有他與太平當鋪的羅老板知道,蝦三能知道什麼呢?連他管家順六都摸不著他的邊,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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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三被槍殺,蔣威龍心知肚明,可他的管家蔣雷這天向他稟報這事時,他卻耳背似的,探著腦袋,一派驚愕,他說:“你說什麼?蝦三給槍殺了?你確定這事嗎?”
“確定。”蔣雷點著頭說,“蝦三就死在我們碼頭貨倉外,怎麼不能確定呢?”
“死在碼頭貨倉外?”蔣威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會是什麼人幹的呢?不要命了?”
“我不好說呀!也許是他老東家王大槐,得知蝦三又要代表栓發牛莊參加相牛比賽的緣故吧?”蔣雷知道蔣威龍一個月前就親自手操刀,主導了蔣家對餘家的一切活動,他不方便向蔣銳和秋生他們打聽蝦三被槍殺的事,他隻好這麼推測著,以探蔣威龍的口風。
蔣威龍又坐回椅子,心裏竊喜個不停,可手掌卻連拍著腦門,一會才問蔣雷:“蝦三沒了,你說這一回,餘欽照會派誰參加這屆相牛比賽呢?”蔣威龍說完打開香煙盒子,拈起一支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蔣雷趨上,給他點上火說:“可能是三喜吧!有人看到他到橫瀝牛圩相牛來了。”
“三喜?哼,三喜不足以威脅王大槐和我們了。”蔣威龍抽了一口煙,忽然打著哈哈說,“蔣雷,從今天起,你重點做好王大槐那邊的工作,隻要王大槐的經紀人,接受了我們的條件,我們這回衛冕冠軍,就有八成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