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牛頭，究竟是怎麼樣的？是金子鑄的嗎？”小紅從來也沒看過楊小青相牛、估牛，更沒有機會見識過這象征牛經紀冠軍身份的牛頭。她很想親臨現場觀摩一番。
楊小青從皮袋子裏拿出一件衣服，躺到椅子上說：“是金子，不過，不是純金。你睡吧！”
“我要你到我床上睡。”小紅從床沿邊站起來，走近楊小青，有些不好意思地將他推向她的睡床。
楊小青更不好意思，他笑著說：“還是你睡床上吧！我哪好意思占你床鋪？”
“你才從省城回來，我今晚要你睡床上，我來睡躺椅。”小紅紅著臉，出手再一推，楊小青就重重地倒在了小紅的香床上。
楊小青瞪著眼睛，疑惑地瞧著小紅，心想她力氣怎麼這麼大？或者是因為自己累了？
“那我睡了，我好困。明天五更叫我起床，我得坐頭班車，趕回省城去。”楊小青就這麼睡到了小紅的床上，他知道小紅這個晚上不好睡。他拉過小紅平時蓋的一條毯子，蓋在了自己身上，一股子女孩子香閨裏才有的氣味，淡淡地樸進了他的鼻腔。他一會就睡過去了。
小紅聽著楊小青均勻的鼻息聲，也從櫃子裏拿了一條毯子，才走近楊小青，坐到他身邊。
他睡得好沉啊！這個男人，他還想著趙小姐麼？他一定還想著她了。小紅仿佛平時還沒看夠楊小青似的，久久地端詳著他，心想他在省城一定忙壞、累壞了。她就是要讓他一個人好好地香香地睡著，養足精神，明天一早送他出門前，再問他了解一些事情。
如果不是三太太桂紅英逼著她逃離餘家時不慎失足東江，被楊小青救起；如果不是陰差陽錯地到了蔣公館和蔣家會館，橫湧碼頭賭場做事。小紅就不會有這麼多機會，與楊小青一而再、再而三地扯上關係了。想著這些，她忍不住附下身體，在楊小青熟睡的臉上，輕輕親了一口。她在心裏說，我就要親你，你是我男人。
******************************
十二
蔣威龍這天在蔣家會館，得知蔣雷已經買通厚街王大槐手下，說定後天比賽時詐病進醫館子的事，他想他可以提前慶祝蔣家牛莊禪連“莞惠兩地牛經紀技藝比賽”冠軍了。欣喜之餘，他走出會館理事室，去會館後院天井看天色。
昨天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到今天一早還斷斷續續的，可這會卻忽然停下來了。太陽若隱若現的透過了雲層，淡淡地照在了後院天井裏。
蔣威龍品嚐著香茗，聽著會館裏往來客人的說笑聲，他希望明、後天，相牛比賽初、決賽時都沒有雨，這是最好不過的。做為太平牛行商會會長，李大爺隻邀請他觀摩決賽，還客氣地說他事情多，不必從頭到尾地陪著他觀摩初賽。為防李大爺他們使詐、作蔽，蔣威龍還是決定讓蔣雷代表他去觀摩初賽，也好應付可能的情況。
會館這裏，他一早就讓秋生帶人，先預備奪取冠軍後的慶祝酒會。秋生還沒忙好這事，警察局周定帶人過來了，秋生攔都攔不住。蔣威龍在後院聽到了周定的說話聲，他衝前院大堂叫喊著說：“秋生，請周局長進來吧！”
蝦三被殺當晚，他曾經來過蔣家會館找侍女消*魂。蔣威龍知道周定遲早會過來找他問話的，他已經也等了好多天了。他讓人給周定泡茶，向周定拱手作揖。
周定昨天得到餘欽照的線索時，就想過來找蔣威龍了，可是天氣不好，才拖到了今天。一場例行公事的詢問，蔣威龍相信會走過場的。
茶過一巡，蔣威龍笑著說：“周局長，蝦三那天來過我們會館，我也聽說這事了，隻是我不在會館，細節呢，你要找侍女們問問，你找我也沒有用呀？”
“也許，找誰問都沒有用，問題是蝦三被殺前，曾經到過你們會館，你說他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外界都不會相信的。”周定暗示了蔣威龍，蝦三被殺的事，得給公眾一個說法。否則，不僅僅是他們警察局在懷疑他們蔣家會館。
蔣威龍聽了大笑，他說：“七年前，楊家牛莊的那場大火，你們警察局不也懷疑上了我們麼？可我蔣家是身子正、不怕影子斜的。楊家牛莊那個案子，我到現在都想知道凶手到底是誰，是誰讓本來就屬於我們蔣家的楊家牛莊，一夜之間變成了一片廢墟。”
“那是。誰不知道蔣老板你二夫人，跟楊家是姨表親關係？蔣老板你想知道為害楊家的凶手，那是自然的。可今天我們談的是蝦三這個案子。”周定打斷蔣威龍的話頭說，“那天晚上，最後見過蝦三的侍女應，我們一會要帶走，協助我們調查。希望今天就能錄完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