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蟛蜞汁蘸豆角葉呀！它香著呢。”小紅嬉笑著，她自知她吃的這些鄉下鹹菜，餘欽照肯定聞不慣了。可她現在自食其力，心裏莫提有多高興了。
“你快點吃吧！我要跟你說事。”餘欽照說完先走進了小紅的房間。
小紅一看，急忙丟下碗筷，跑進來了。她快速收拾著床邊的案台，生怕餘欽照看出她在溫習楊小青交下的“功課”。餘欽照從她手裏搶過了一本書，一看是《西廂記》繪圖本，他忽然就明白了什麼。他想你心裏還真想著楊小青了？那我就不能讓你想他，與他私會了。他說：“錢莊這裏也不是沒你不行，你明天回大院去吧！”
餘欽照要將小紅調回大院，看住她。他餘欽照的“女人”，可不能就這麼讓她與他人私會著談情說愛。
小紅一聽，知道她自己闖“禍”了，瑟縮著脖子問：“老爺，我在錢莊沒做錯什麼呀？為什麼要調我回大院去？”
“你還說你沒做錯什麼？這書是你一個女孩子該看的嗎？”餘欽照沉下臉，把書重重地丟回案台上說，“你心裏別想歪了。”
“我沒想什麼呀？”小紅辯白著。
餘欽照盯著她，打斷她的話說：“還說你沒想？不許你想楊管事，影響他做事。”
小紅聽了，臉立即紅了，心想你還想霸著我做你四姨太嗎？我不會做你女人的，就是死也不入你餘家的門。小少爺給綁架，找不回來了，他一定又動了娶她的念想了。小紅支吾著說，“三太太她？不是許了我們婚了嗎？”
“她許了你們婚事？我同意了嗎？”餘欽照輕哼了一聲，嚴正地說，“三太太她說的話，不算數，這個家是我，你老爺的，我說了才算。”楊小青不願意替他栓發牛莊參加相牛比賽，餘欽照的氣還沒地兒出，這下全撒小紅這裏來了。
原來？小紅這回算是想清楚楊小青為什麼要她與三太太桂紅英搞好關係了。在餘家大院，誰能治餘欽照這個老爺？唯有桂紅英，可是小少爺不見了，桂紅英這回自身難保，她對桂紅英再怎麼好，桂紅英也幫不上她小紅了。後天，楊小青就要潛回橫瀝牛圩參加相牛比賽，她不能因這事，壞了她心上人的大事，她說：“老爺，你真要我回大院去嗎？”
“我親自跟你說的事，會有假嗎？”餘欽照瞧著小紅越發俊美，他其實若不是因為年初剛嫁了大小姐春霞，他今年娶小紅完全沒問題。將小紅調回大院，桂紅英要是鬧他，他大不了再與桂紅英生一個孩子，以安其心。
“那我過幾天再搬回去。”小紅要用緩兵之計了，她說，“我想用中秋節前這兩、三天時間，替二太太做好這個半個月的賬。”不管楊小青愛不愛她，將來願不願意娶她，大後天她也要隨他去省城，她絕不能就這麼回大院去，攪進餘家大院這潭混水。
“那你記好了，中秋節就搬回去，你自己住一間廂房，三太太要是問你，就說是回大院管理後院花園的。這些書，一本也不許看了。”餘欽照說完，在內心裏暗自得意。我餘老爺家的女人，誰也甭想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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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讓餘欽照做夢也想不到的是，他匆促派去參加相牛比賽的三喜，居然拿到了莞惠兩地牛經紀相牛技藝比賽的決賽資格。如果往屆冠軍挑戰新科冠軍落敗，餘欽照的栓發牛莊這一回至少也能拿個亞軍了。這個無心之得，讓餘欽照幾乎忘記了他的失子之痛。決賽當天，他帶去了剛組建的餘家大院護院隊，加上他碼頭上的搬運工，一行六十幾人，可謂浩浩蕩蕩。
決賽場設在橫瀝賣牛鋪外麵的一塊空地上，這裏離圩集不遠，又臨從東江那邊延伸過來的河湧。比賽外圍的前麵是各參賽牛行、牛莊派來的啦啦隊。蔣威龍的人最多，其次是王大槐的人，他們都是前冠軍隊。
新紮的牛攔裏，關著十幾頭牛，都已劃上了編號。主席台就搭在離圍欄約五十米的地方，台上除了縣長黃貴和他太太蔣紅蓮、商會會長李大爺和他秘書，警察局長周定，還有往屆冠軍的當家人王大槐、蔣威龍和他的參賽代表人蔣雷仨人。
這項連續舉辦五屆，曆時二十五年的賽事，打從餘欽照嶽父李大爺二十五年前拿了第一屆冠軍開始，一屆比一屆引人關注，這一屆更是盛況空前。前來觀摩比賽的商家和看熱鬧的人圍了裏三層、外三層。周定的警隊隔著圍觀的人群，十米一人，維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