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票,點頭哈腰腰得跟猴子道謝,後來又聊了一陣就各自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可謂是天昏地暗,我好似昏厥過去了一般。知道火車抵達了北京我才醒過來。算算時間,我竟然睡了將近一天,我心中暗笑,這也算是創下了新紀錄吧。
火車進了站,我與表哥除了渾身幾斤肉意外沒其他行李。我們也不急,坐在那等車上的人下完了才起身下車。對麵的猴子似乎也沒有帶什麼行李,隻是拎了個破布包跟我們一起下車。
走出擁擠的火車站的一刹那,嗅著這北京城裏的空氣,我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忽然之間,我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好了。
我們插隊去當知青,走了上下不到三天的時間。若是現在回家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跟父母解釋這件事情。跟表哥進入四棱子山古墓的事情是絕對提都不能跟他們提的。我在火車上的時候琢磨了幾十個借口,可是在我看來似乎都不盡如人意。也許是我打心裏不想再去欺騙他們了,想到他們在火車站送我走的時候的樣子,我不禁鼻子一酸,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若是不回家,這偌大的北京城,我又能往哪裏去呢?
猴子此刻已經和我們告別了,說是要去向羅正大交差。我們也沒多問,就在車站門口分別了。我歎了一口氣,心中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回家去,若是回家去,又該如何跟父母解釋現在的情況。
表哥見我憂心忡忡的樣子,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我們暫時先去我家再說。”
“你家?”
在我的印象之中表哥的家似乎已經被紅衛兵砸得不成樣子,而且還貼了封條,而且有一段時間沒有住人了,裏麵肯定又髒又亂。而且要是被人逮著我們撕了封條那也不好,如今表哥卻說要去他家,我不禁有些驚訝。可是隨後想想我們實在是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身上又沒有多餘的錢,當下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們一邊朝著表哥家走,一邊聊著以後的打算。表哥說他首先得去看看時二爺現在的狀況,至於今後的打算他暫時還沒有想好。我也跟他一樣,說好了去內蒙當知青,可是誰知道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如今回了北京,又不敢回家,真不知道要去幹什麼。
我一路思緒萬千,也不知道跟在表哥身後走了多遠,我們終於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四合院大門前停了下來。
這座四合院正是當年時二爺置辦下來的家產,說起來當年有這麼一個院子也算是財大氣粗了。當時的四合院一個院子裏都是住上幾口人家的,可是眼前這座,卻是完全屬於時二爺的。當然,後來他也將空餘的房子租給了別人,我也來過這裏幾次,總是覺得住這四合院,比我們家老爹分的單元樓要好玩得多。
可是如今這院子,門前的兩個獅子已經被人砸的不成樣子,大門上貼著被太陽曬得脫了色的封條,淒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