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馮夜程惴惴不安。
沒有回答。
……這是變相懲罰嗎？馮夜程想起自己在密室衝撞爵爺的言行，在那，他還把自己賣了——當時，他一怒之下跟爵爺坦承了私自篡改密報這事！倒吸一口冷氣，馮夜程看看麵前三個下人。這三個人正是馮夜程指正慕三的重要證人，每一個，他都仔細地盤問過。
難道，有什麼是被他忽略了的？
“陳富，案發當天，你聲稱在四時半前見過彩香？”
“是！俺確確實實看見彩香姑娘從西廂出來往東倉去！”一臉老實向的陳富答。
“西廂離守門室還是有一定距離，天那麼黑，你怎麼確定看見的女人就是彩香？”
“當時守門室正好有瓦片落下，俺就穿上外衣出門查看，正巧就看見了彩香姑娘。她提著燈，衣服有點泛黃，可俺辨過了，跟彩……跟屍體穿的那件青色衣服是一模一樣的！”
“據我的了解，守夜人常常會趁沒人時打打瞌睡。四時半是人最困的時候，瓦片落下怎麼會把你驚起？你確定你是完全清醒的？”馮夜程遲疑了一下，還是拋出了這個問題。
原來，陳富與女婢冬月一直有私情。案發當天，陳富之所以神誌清醒，就是因為當時他正跟冬月私通！這件事，馮夜程當初是問出來了的，但是他答應陳富不向爵爺上報的。可是，現在這情況，要瞞爵爺，不太現實。
陳富一臉為難，眉毛擰成了八字，用複雜的目光看向馮夜程。
“說！”一旁的白倪重重地把茶杯往桌幾上一擱，冰冷地盯著陳富，那眼光的銳氣直刺人心，叫人不寒而栗！
“爵爺息怒！小的說，說！”陳富跪倒在地，“小的當時清醒無比，因為……小的，當時正跟冬月姑娘，跟冬月姑娘……聊天……”
馮夜程一臉歉意望向陳富，隨後轉向女婢微煙，“微煙，你聲稱……”
“陳富，”白倪毫不客氣地打斷馮夜程的問話，“什麼叫‘當時正跟’？你跟冬月聊天，究竟是在看到彩香前，看到彩香時，還是看到彩香後？”
“和冬月姑娘聊天，是看到彩香姑娘前。彩香姑娘從西廂出來時，冬月姑娘剛走……”
陳富的話讓馮夜程暗中吃驚。馮夜程從沒想過質疑過陳富的說法，這畢竟涉及到別人難言的隱私！他更沒關心過那個女婢是什麼時候走的！
隻聽白倪又問，“你看到的彩香‘往東倉去’，也就是說，你並沒有看到她出現在東倉？”
“絕對沒有，從守夜室隻能看到彩香姑娘走到東廂，朝東倉那個方向轉彎——那之後，給東廂的房子遮住了……”
“也就是說，你隻看到彩香到東廂，之後，就什麼也沒看到了？”聽到陳富的說法，馮夜程又氣又急，忍不住追問。
“是，是！”陳富連連作揖。
有什麼出現在馮夜程的腦海，又稍縱即逝，他忘了顧白倪，急切地轉向女婢微煙，“微煙，你聲稱冬月四時一刻回到房間，不久後，你們聽到了隔壁的彩香開門外出的聲音？”
“是！冬月跟陳富……聊天後就回到了房間，我們睡下沒多久，就聽到彩香姐姐出門……”
微煙和冬月住同一間房間，對冬月和陳富苟且之事自然知曉，但她答應了自己的好姐妹為她保密。這些事馮夜程也是知道的。然而現在，馮夜程必須推翻自己。馮夜程定了定神，問微煙，“究竟是你們聽到，還是你聽到？”
微煙明顯有些動搖，看見爵爺陰沉的怒顏，她也忙跪倒在地，“爵爺息怒！小的，小的當時沒說清楚，實際上，冬月回來沒多久，小的就睡熟了……第二天早晨冬月問我，‘昨天彩香姐姐出門，你聽到了麼？’我本來答沒有，卻被冬月笑話我說我睡得像死豬……後來知道彩香姐姐出事，馮公子要來問問題，看到好多姐妹都說有聽到，小的，小的急於表現，就謊稱自己也聽到了……”
馮夜程一聽，氣急敗壞地重重拍在椅子扶手上：“那麼，你說五時左右聽到東廂外大街上有夫婦爭吵，也是急於表現？！”證明在西廂也能聽見爭吵聲的奴婢中，微煙表現地最踴躍。
“……是……”微煙沒想到一向溫和的馮公子也開始凶人，聲音開始發抖。
馮夜程氣的又一巴掌打在扶手上，白倪看在眼裏，終於發話，“行了，下麵我來問，你平靜些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