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馮夜程一臉茫然,唐驊繼續道,“我還以為你知道些什麼,才會管她叫“小水”……看來,你也一無所知嘛!一個大小姐,究竟為什麼隱姓埋名、男扮女裝到這大漠來?白先生說宅中有天闕的眼線,會不會是她?”
“首先,‘小水’隻是我胡亂起的名字,跟什麼慕家千金沒有一毛錢關係,”馮夜程整理好思路後,由愕然恢複了平靜——
“其次,關於小水性別這一點,我不得不再次申明:他,確實是如假包換的男人!”
“你錯了!”唐驊斬釘截鐵,“我以前在南州見過她!你覺得她那樣的美人我會記錯嗎?之前沒認出她,是因為這裏是大漠,而她又是‘公子’……”
“驊兄,聽你這麼說,我都有些相信小水是女人了——如果,我沒見過他赤身裸體的話!”
“什麼?”唐驊聞言,竟口吃起來,“你、你見過她赤身、赤身……”
“正是!如假包換的男人!”馮夜程打斷道,“而且,提到南州州府慕家,你可不能再說‘原’州府了!帝京來的最近消息提到,南州慕成舟已官複州府原職!原因,就是慕家和方家攀上了姻親!”
“方家……方梓桐?”
“正是!而且,嫁給小豹子貓方乃的正是你提到的那位慕家三小姐!他們兩人的婚事就在下個月!”馮夜程一臉確定,“如果驊兄弟沒認錯人,那小水就是他方家的準新娘。且不論州府家的大家閨秀可不可能做出逃婚這種失體之事,她若真的逃了,慕成舟又怎可能官複原職?”
“……這……”唐驊迷惘地撓撓後腦勺,隨即又忽然想到什麼——“對了!州府慕家不是有‘書畫琴棋’四子女嗎!莫非,‘慕三’並不是慕家老三,而是慕家老幺慕水棋?”
“我倒是想起另一件事……”馮夜程細狹起雙眼,“當時,小水中毒也是由於沙天霸!現在想起來,這簡直就像是預告一般……無論是小水,還是忽然跟方梓桐熱乎起來的慕成舟,南州慕家都太可疑了……爵爺怎麼就放小水走了呢!他明明知道地太多,比如這密室,比如我們搭救了阿苦街的刺客……哎,我本打算讓人‘送’小水回江南,以確認他到底是敵是友……”
“你說,這些事,白先生有沒有想過?”唐驊突然打斷道。
“……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雖然在此之前,他從未錯過,總是想的比別人遠,比別人深……可是這次,他依然會對嗎?”馮夜程喃喃道,“他曾說過,小水是他的‘計劃內’……什麼是計劃內?我隻知道,小水離開這三天,爺是如此失魂落魄……我上一次看到他那種表情,還是那會兒一起在帝京念書的時候……”
“白先生也在帝京念過書?”聽到“帝京”二字,唐驊忍不住嘟噥。
“幹嘛明知故問……等等,莫非你沒認出他?”
“什麼意思?他……”
就是這時,白倪那雙曾令唐驊覺得無比熟悉的雙眼又浮現在他的腦海——睿智之下洶湧著野性,溫潤當中蘊含著氣勢,那是……
“唐繼祖,你根本就是個認臉盲嘛!虧你在天闕裏還用‘孤狼’做了自己的代號!當年的‘孤狼’蘇小白不過改了名字而已,你就……”
馮夜程再說什麼,唐驊都已聽不見了。
記憶中的少年身影愈發清晰。那是一個幹淨又落拓,沉默又瀟灑,總是凝望遠方的少年——他,就是前國師蘇淳之子蘇小白!
然而,比起姓名,當年帝京書院的人更喜歡稱呼他為——
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