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六的損招就是雙管齊下,不但把王老七給刨出來,還要把小影給送過去。
按照劉老六的說法,送禮送雙份,總歸是沒有錯的。
村長剛剛燃起點兒希望,讓劉老六一盆冷水給澆滅,那叫一個火大,正準備大罵劉老六一通的時候,劉老六忽然眼睛一瞪,整個人怔住了一般,嘴一歪,說了一句:“心壞了難治……”
這話說的有點兒莫名其妙,村長還以為這劉老六是在磕磣自己,壓抑已久的火氣頓時躥了上來:“媽了個巴子,劉老六給你臉了是不是?你……”
村長一句話沒罵完,劉老六忽然眼睛一翻,口吐白沫的仰頭栽倒。
所有人都傻眼了,好好的人怎麼說過去就過去了?
又是掐人中,又是紮手指頭,還有捋前胸的,一頓忙活,總算把劉老六給整醒了,不過這嘴卻回不來了,眼睛也斜愣到了一邊。
有經驗的婦女“哎呀媽呀”叫了一聲:“這不是腦充血了嗎?”
劉老六眨眼之間就變成了隔壁的吳老二,這讓本來就焦頭爛額的村子更加雪上加霜,不過卻沒有人敢再說什麼別的了。
這報應來的這麼快,讓村民都感覺到害怕。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劉老六就是出了個餿主意,讓給山王老爺送雙份禮,結果就變成這樣,那誰還敢不要命的接著提這茬?
於是都選擇了聽村長的,不管這事兒是村長自己捏造出來的,還是真就發生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趕緊過去吧!
村長也擔心這個會要是繼續開下去,會不會再出什麼問題,拍板定案之後,趕緊把村民都攆回了家。
小影既然不用去祭山,那也就沒必要整這麼多老娘們兒圍著了,村長正要遣散這幫婦女的時候,豔霞臉色煞白的跟村長說:“三哥呀,剛才我又看見二玲子了!”
“啥?”村長一驚:“那你剛才咋不吱聲呢?”
“我哪兒敢啊!”豔霞哆裏哆嗦的說:“我看見劉老六剛說完讓把小影和王老七都送給山王老爺,那二玲子就從他身後鑽了出來,伸手就往他後腦勺一拍,然後劉老六說的那句話,其實是二玲子說的。我聽的真真兒的,倆聲一起發出來的。”
村長隻覺得一股寒意爬上了自己的後背,涼風嗖嗖的穿過棉衣,直接打在他的骨頭棒子上。
“老三,難道二玲子是真想把小影給留下啊?”村長大嫂沒主意的看著村長問道。
村長緩緩的點點頭:“二玲子在村子裏也沒什麼伴兒,就跟咱家小影般對般的玩,看來她們兩個的感情還真深啊!”
不管怎麼說,小影能平安就是好事兒。至於寡婦和她閨女二玲子為什麼都死了,山王洞口那灘血跡是誰的,王老七又做了什麼對不起她們娘倆的事兒,死因究竟是不是因為二玲子和她媽,那一口絕戶的撕咬又是來自什麼玩意兒,這一切的迷霧村長都不想弄清楚,他隻想把這事兒了了,那就天下太平,又是一個長壽年,等來年給小影趕緊找個婆家,在祭山抽簽之前就嫁出去,這才是正經事兒!
第二天一早,太陽還沒爬出山,村長就帶人去把王老七給刨了出來。
按說這麼短的時間,又天寒地凍的,王老七應該跟那埋在雪地裏的豬肉一樣,保鮮得很。可是偏偏就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出了怪事,沒能讓村長這顆緊繃的心髒消停。
剛把草席刨出來,一股腥臭無比的臭氣就直衝而上。給刨地的那幾個村民差點兒熏過去,一個個坐在上風口一陣幹嘔,誰都不想去碰這草席。
最後還是村長強壓著惡心勁兒把草席用二齒撓子給拖了出來,揭開一看,王老七好像長了楊梅大瘡一樣,渾身上下都是膿皰,這些膿皰沒有被凍住,還不斷的破裂,黃色的膿液把王老七的棉衣都浸透了,跟草席粘在一起,當真是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當下就有人議論起來,說這王老七一定是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了,要不然不可能死了都不得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