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風輕飛花時,一身勁膽力十牛。”
這個男孩便是李黑牛,中年男子是他父親,名叫李甑,(甑字意在:五穀豐登)。
他父子二人漂泊至此,便租下林家的房子,以為安身之所,但尚無立命之資,隻能先交上半月租金,林氏見他們可憐,也就應允收下。
第二天,李甑便帶著黑牛出去找事做,不一會兒他們來到南崗子大柵欄門。這兒有不少苦力在等活兒(工作),一個個都是穿的補丁摞補丁,腰間紮著粗布腰帶,還打著裹腿,黑牛一路瞪著眼偷瞧他們。
一有雇主來,他們便呼啦一下圍上去,爭著搶著要活幹。李甑父子掙不上去,隻能等著,這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如此,他們帶的那點糧食也快吃完。李甑一看在這等話算是白等,簡直是僧多粥少,還得另尋他處。
這一天,林氏帶著小梅來到四合院,一進屋,看到他父子二人正在喝粥。
林氏從拿來籃子裏拿出兩個雞蛋來,笑著說道:“你們爺倆的事,劉大娘都給我說了,找活先不要急嗎!現在市麵也不太平,一些鋪子都關門了,街上成天都有餓死的,先填飽肚子再說。”說完把雞蛋塞到黑牛手裏。
黑牛拿起雞蛋,回頭看了看他爹。李甑忙擺手說道:“那哪行啊,房租,你就夠照顧我們的了,現在還拿東西來,我們不能要。”
林氏見狀看了看隨行的小梅,小梅知道她娘的意思,便笑著上前從籃子裏又拿出幾個熟雞蛋來,硬塞到黑牛的衣兜裏。
李甑見狀,忙叫黑牛給林氏叩頭,黑牛二話不說,撲通一下跪倒在林氏母女的麵前。
林氏趕緊上前攙扶,隨口說道:“別,他大叔,你這是幹啥?孩子快起來。”說完便把黑牛扶起。
林氏見李甑有些忠厚老實,又接著說道:“他大叔,這裏有幾件以前孩子他爸的衣服,現在放在沒用,我改了改,你穿吧。”說完指了指小梅手裏的一個蘭花包袱。
李甑一聽忙上前施禮,說道:“那哪成啊!我不能要,你的心意我領了。”
林氏見他執意不要,便讓小梅先收著。看了看屋中地上一個破舊的燒鍋,裏麵是清稀稀的玉米粥,這一定是他們爺倆這幾天的夥食。林氏沒再說別的,與他父子二人作別以後,便出了四合院,李甑不好意思相送,便讓黑牛送到了院子門口。
林氏輕聲與小梅耳語了幾句,小梅來到黑牛麵前,說道:“黑牛哥,我娘叫我把這個給你。”說完便把包袱塞到黑牛手裏。
黑牛忙推開包袱,一臉無奈的說道:“這個不要,我爹會打死我的!”說完就要轉身進院子。
小梅見狀把臉一拉,撇著小嘴說道:“黑牛哥,你就收下吧!我娘也會罵我的,你就忍心嗎?”
黑牛一聽猶豫了一下,小梅見狀便上前把包袱塞到他的手裏,然後轉身甩開麻花辮,蹦蹦跳跳的攙著林氏走了。
黑牛一個人提著包袱站在那裏,久久望著她們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之中。
他知道林氏母女對他們父子好,這也讓他值得回屋受他爹的責打。出乎意料的是,這次李甑並沒有生氣,隻是一個人坐在桌前,眼睛呆呆地望著桌上的那個包袱,這讓黑牛想起了,自從他五歲那年,他娘病逝以後,他爹一直沒有過的這個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