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淨掃中元祭,風雲變幻沙漫天。”農曆七月十二午時剛過,晴天白日,大地蒸騰,幾棵旱柳在外西城城牆下,正無神的打著盹兒。
這時,一輛人力車正沿著護城河由南往北緩緩行來。
突然,從道旁的一處廢墟裏衝出幾個人來,他們把路一攔,其中一個紅臉大漢對著車夫喝道:“唉!這車可是德興車行的?”
那個車夫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給嚇壞了,急忙停住了空車,結結巴巴的說道:“是啊,幾位大爺有事嗎?”
“哦,那就對了!……那就打吧”說完便示意其餘幾個隨從上手。
那幾個人便一頓三伏天下冰雹,可把那個車夫打得鼻青臉腫,渾身是傷。他不住的跪地求饒:“唉吆!大爺,這是怎麼得了?”
這時,紅臉大漢一聽,忙示意他們停手,然後對著嚇懵了的車夫說道:“兄弟,不是咱們兄弟有什麼仇恨,告訴你吧,你們那裏是不是新來了一個外鄉的,姓李的?”,“是啊”車夫一邊用手捂著打腫的眼睛,一邊不知所措的答道: “好吧,你回去給你們老板說,這車我們扣了。要是想要車,就來北壇長生裏的何公館。不要也行,我先把話撂下,以後隻要我們再見到你們德興車行的車,就和今天一樣。記住了嗎?”
“哦!”車夫捂著流血的鼻子,點頭答應著。
“現在,你可以滾了。”那紅臉大漢看了一眼腳下的車夫,便硬聲說道。
“唉!”車夫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便慌慌張張的一溜煙兒跑了。
暫且不提,隨後這些人便把這倆德興車行的洋車拉回了北壇。
單說,那位無緣無故挨了一頓莫名其妙的胖揍的車夫,他捂著流血的鼻子便趕回了德興車行報信。
車行老板和幾個夥計看到他這副摸樣之後,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們以為是遇上歹人劫道呢,一個個便抄起家夥就要出去。
可是,當聽說是北壇何公館的差事,便一個個停住了腳步。在聽完何公館留的話之後,他們更是一個個像進了窩的的鴨子,都愣在一旁。
此時,老板微微歎了口氣,說道:“我說他們怎麼與北壇的接下是非了,唉!這下麻煩來了。”
那個挨打的車夫,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獨自進了後院,一個人在水井邊一個有水的瓦盆旁蹲下,一邊“唉吆著”擦洗臉上的血汙。
這時,他的牢騷聲讓院子裏正在擦洗車輛的李黑牛聽到了。他便好奇的過來,笑著問道:“唉!哈哈,我說,你今天怎麼搞成這樣了,是不是讓狗追了?”說完便替那人擦了起來。
“哎呀!你這個小兔崽子,還在說我呢?你用什麼給我擦啊?”“張二車夫”指了指黑牛手裏的擦車布。
“哦,對不住了!”黑牛忙收起了那塊擦車布。
“我說,今天起來,隻覺得兩隻眼睛都跳呢?”張二車夫擦完臉之後,氣衝衝地對著一旁的黑牛說道。
“哦,那你現在還跳嗎?”黑牛不知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忙伸著頭問道: “眼睛倒是不跳了,可是都給打腫了。”張二一臉苦相的說道: “啊!那狗這麼厲害嗎?”黑牛一幅賣乖的樣子問道:“他媽的!什麼瘋狗啊!簡直是幫狗日的。”張二接著說道:“你說說,我們本來拉車就夠受氣的了,可自打你們來了之後,又給添亂了。現在到好了,連車都沒法拉了。”
“你在說什麼啊?”黑牛疑惑的問道。“我說的是你們爺倆,晦氣!真是多事兒!”說完之後,便從褲兜裏掏出煙袋點上。
“唉!你不是讓瘋狗咬了,說胡話了嗎?”黑牛一臉奇怪的問道: “你才讓瘋狗咬著了,你他媽的,還耍弄爺爺呢!真是缺爹少娘的……”張二聽後,把臉一拉一肚子惡氣脫口而出。
黑牛一聽他在罵娘,便火冒三丈,端起一盆子髒水就潑在張二臉上,這下把張二連人帶煙,一起給澆透了。
“哎呀!,你這個…”他還沒說完,黑牛就是一拳打在張二的肚子上。這下把他打得,張二隻覺得自己腿都不聽使喚了,“噔噔,噔”倒退幾步,“撲通”一下坐在瓦盆裏。
後院的噪雜聲傳到前院,車行老板和那幾個車夫聞聲趕來。他們一見後院的景致,簡直就是一片混亂,隻見李黑牛正拿著一把大掃把滿院子的追打張二車夫。
“住手!”車行老板大聲喝道: “哎呀!老板你可來了,這小子在撒風呢!”一臉泥水的張二見到眾人忙說道: 李黑牛看到車行老板之後,忙放下手中的大掃把,用手指了指正躲在人群裏發抖的張二,然後說道:“在胡說,還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