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公館,原是天津富戶何紹義(旗人)在濟南的別墅。幾經風雨之後,天津何家也是到了風燭殘年的家境。
清道光二十九年。已過而立之年的何紹義的一個孫子何慕華從天津來到濟南,就在北壇的舊居安頓下來,以待後觀。
何慕華本想將此宅賣了,以做踏入仕途的通融之資。他想為何家重修門庭,以敬孝道。主要也是為自己投資官場。
誰能想到,就在道光三十年,道光皇帝突然駕崩。使他步入仕途之路隨之擱淺了。
到了同治十三年,這一天,何慕華從天津剛剛回到濟南,便被一件事情打亂了思緒。
事情的緣由是,他的兩個小舅子高雲,高虎在德州收了一批藥材山貨,想運至濟南。誰知在路經徒駭河商河段時,與當地村民為了一頭牛而發生了爭執。情急之下,他們唆使隨行的家丁將攔路的村民打成了重傷。(徒駭河,原為禹疏九河之一。由徒河與商河兩條河流疏通合並而成,當時因大禹治理此河時用工極多,又因當時兩岸森林密布,野豬出沒,時有民夫被傷,眾徒一駭重勞,又駭野豬,故名為徒駭。數千年來,故河早湮,形跡難覓。)
正所謂,強龍抵不過地頭蛇啊!那村裏有護村的鄉團。地主刑英等人糾集了百十號村民壯丁,將他們的三輛馬車團團圍住。
後來,由地方縣衙出麵,局麵才得以控製。但是他們連人帶馬車貨物一並被押進了縣衙。
人被拘押至縣衙大牢裏,遮風蔽日的聽候發落,可馬匹貨物卻在村中一處場院裏晾著呢。再說,時逢秋雨連綿的季節,實在堪難!
幾番周折之後,這才派了一名家丁回來報信兒。
此時,何慕華聽完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不由得愁眉不展。
“大舅爺說了,這事兒刻不容緩呀。”那個家丁又說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何慕華吩咐他下去之後,便獨自在屋中來回踱步思索。
不一會兒,一個丫鬟進來稟報:“老爺,大太太問有沒有兩位舅老爺的消息?”
“知道了,我一會就去你們太太那屋,你先回了。”
何慕華有兩房太太。出事的高雲,高虎都是大太太的娘家兄弟。
第二房姨太太,名叫陳素娥,唐山人。她生的模樣俊俏,又會彈唱小曲,且比何老爺小了近兩旬。
大太太平日老不待見這位“妹妹”,嫌她身份低下,又常常在何老爺麵前撒嬌和偷偷地講自己的壞話。
正當何慕華憂心忡忡,揣摩對策的時候。房門一開,進來一個人。何慕華抬頭一看,原來是二姨太陳素娥。
隻見她,“雲蘿琵琶霞光照,綠素彩裙落日輝。”一身的水氣,一臉的清涼,一對含情靈透的眼睛,和一顆讓人看了會心動的美人痣微微點在嘴角邊上。
“唉!你來幹什麼呀?”何慕華輕聲問道: “哦,瞧你說得。這前院有事,我們後院的,就不能來看看了?”陳素娥聽後忙答道: “哎呀!你呀,我正煩心呢!”何慕華皺著眉頭說道: “知道了。”
陳素娥用手輕輕拍了一下何慕華的前胸,然後嬌滴滴的說道: “我說老爺呀,剛才我都聽王六說了。”
“哎呀!這個管不住舌頭的奴才。”何慕華聽後,咬著牙罵道: “不要嘛,你先別生氣,是我問他的。再說,他說不說,早晚都會知道的,這事兒是包不住的。”陳素娥貼近何慕華耳邊低聲說道。然後,又指了指窗外。
何慕華明白她的意思,便獨自來到桌邊坐下。這時,他微微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也知道,大太太總是遇事兒大呼小叫的沒轍可講。”
“是啊。那可怎麼辦呢?”陳素娥輕輕地搖著頭問道: 何慕華思慮再三,然後說道:“顧先生要是在這兒,那就好了。”
顧先生,原先是何家的一個門客,此人頗有心計和文才,春上有事辦去了北京,現未歸。
“唉!老爺,你這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呀。”陳素娥忙用手上的絲帕甩了一下說道。
“話倒是在理。唉!天魁在也行呀。”何慕華歎息道: 天魁,名何天魁,是何慕華的獨子,他上麵有一個姐姐,現已隨軍征剿撚軍餘黨去了。
“老爺,瞧你說得。這不是天魁不在嗎!”陳素娥瞟了一眼何慕華,然後輕飄飄地說道。
“那怎麼辦呢?這事可不能拖延。”何慕華一臉愁容的說道。此時,陳素娥送上一杯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