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陌伴佛而生,生而知之。
陳陌的體內有九天神佛像日夜滋養,日久天長,自然而然就有了佛性,因此他跟同齡的少年不大一樣,性情裏有少年的血氣方剛,更多的是超乎常人的淡薄。
那雙沉靜深邃的眸子裏,永遠藏著一抹淡然之意。
這股淡然,是對自己未來前程的自信,是對自身氣運無雙的自信,是對蒼茫大道全身心的向往而對其他全然棄置不顧的灑脫。
陳陌自降生以來,蹣跚行步,天地遼闊,大道蒼茫,他孑然一身走到今日,不倚靠,不自傲。
他不喜歡麻煩別人。
更何況,陳陌堅信,任何狀況,隻要沉著冷靜去思考應對,始終有辦法可以解決。
並且,他擁有足夠雄厚的資本去這樣想,這樣做。
所以方才耳畔響起了張沉柯的恐嚇之聲,陳陌並沒有第一時間告訴莊行歌和其他長老。
陳陌定了定神,認真地思量著自己與張沉柯的實力差距,判斷著張沉柯話語裏麵有幾分真誠假意,度量著六魄劍宗與龍山寨真正對壘,孰勝孰敗。
其實,由長老們如此慎重地鋪開七十二天星誅魔劍陣可以看得出來,張沉柯的實力,龍山寨的實力,著實有些強悍。
在如此恐怖的劍陣攻勢之下,張沉柯還能從容逃脫,可見其至少擁有地靈境巔峰的實力。
就連掌門莊行歌,都不敢輕易應敵。否則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秘密地訓練七十二劍陣,為保萬無一失,諸多布置。
縱然如此,都還被張沉柯逃掉。
可見其實力之恐怖。
如此看來,陳陌倒是得跟掌門師尊知會一聲,放著不管總歸是不好。
“師尊。”陳陌開口喚了一聲。
莊行歌望著遠處血霧散盡的位置,神情仍然掛著淡淡的笑容,似乎絲毫沒有因為張沉柯的逃脫而產生半點情緒。
聽到陳陌的喊聲,他和顏悅色地回頭應道:“怎麼了,陳陌。”
陳陌說道:“方才那龍山寨寨主‘張沉柯’離去之時,恐嚇了我一句。”
莊行歌點點頭,問道:“他說什麼。”
“他說,如若我不把萬靈血珠雙手奉上,整個六魄劍宗將為我陪葬。”陳陌的語氣極為平淡,好像在講述一件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
莊行歌聽了,隻是微笑:“無妨,隻要你不出六魄劍宗,讓他來吧。”
“小陌不用擔心,直至你步入虛靈,我都會在你左右。”陳雨煙輕笑著,柳眉輕挑,仿若冬雪初融般的美麗綻放開來。
陳陌隻是感激一笑,抱拳謝過。
“嗬嗬。”蘇夜半聞言,隻是冷笑,“也許是這些年六魄劍宗沉寂了太久,世間都快要忘記了曾經的劍道至尊是誰。連一個小小的魔道餘孽,都敢如此囂張放肆了。”
他手中的地璿劍隨意一劃,突然一排氣浪將天上的雲霄都斬破開來,露出一片萬裏晴空。
丹劍斬空。
胸中鬱氣斬出,蘇夜半麵上的寒霜稍稍消融。
“可惜,如此大費周章,隻是斬殺了一個羊半山。”蘇夜半歎道。
“尚可。”掌門莊行歌不以為意,目光寧靜:“我們能算到張沉柯在此地潛藏,他自然也算得到如何脫逃。狡兔三窟,想將他這樣成精的魔障除掉,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