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深夜詭船(1 / 2)

洛陽東郊,流水湖畔。

梅花樹下,寂靜茅屋。

江湖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每一個地方都是路過,然而每一個路過的地方又都是風景。

開春了,梅花一片片的掉落,打落土壤上,融入土壤中,落紅正在一點點褪色,無情的不是分離,無情的是不安的心。

花中淚站在梅花樹下,身後的茅屋裏炊煙嫋嫋,這一刻的幸福他和她都等了很久了,然而他們又都知道這一刻的幸福馬上就會失去,因為江湖的故事永遠都像剛剛開始一般。

“花大哥,可以吃飯了。”白巾在屋裏喊道。

“天色還早,白巾出來陪我聊聊吧。”花中淚若有所思的說道。

白巾來到花中淚跟前,花中淚望著梅花樹,白巾也學著他的模樣望去。

“花大哥,你在看什麼?”白巾好奇的問道。

“白巾你看,梅花最知春,要不了太久它就會禿光。”花中淚指著片片凋零快要禿光的梅樹說道。

“凋謝了,明年還會再開放,也許明年它開的更豔。”白巾說道。

“我們還能看到嗎?”花中淚突然說道。

“花大哥,你怎麼了?為何突然如此感傷?”白巾疑惑的問道。

花中淚轉過身來望著白巾,那深情的眼神裏彙聚了千言萬語,但花中淚卻遲遲不說,正準備說的時候卻又欲言又止。

有那麼一瞬間,花中淚身上再也看不到那個無往不利的劍客影子,或許動了情的劍客都是這般,情能讓人脆弱的像個孩子。

“我終於知道當初殘心前輩為什麼要棄百悅前輩而去?”花中淚突然說起這番往事。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白巾疑惑的問道。

“不,直到前一刻我都不能體會,也許是這滿地的落紅讓我更加懂得了身邊人的珍貴,我不想失去你,我也希望你過得幸福,但是......”花中淚突然哽咽了。

白巾輕輕的依偎在花中淚的懷裏,這樣的擁抱已經足夠讓花中淚留戀,但正是因為這般他越來越畏懼前麵的路。

“花大哥,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不希望婆婆和殘心前輩的故事在我們身上重演,我要的幸福不是天長地久也不是平平安安,我隻要與你生死同在同歡同悲。”白巾娓娓道來。

女人說起溫暖的話時,這足以融化這世間所有的冰封。

花中淚摸了摸白巾的頭發,望著西落的殘陽,花中淚眼神中的憂鬱絲毫沒有緩解,但有些話他隻能咽下。

“花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去泰來集?”白巾問道。

“明天,明天一早我們就啟程,此事絕對不能耽擱了。”花中淚說道。

“好,殘陽已夕歸,我們進去吃飯吧。”白巾勸說道。

“好。”花中淚點了點頭。

說罷,兩人轉身向著茅屋裏走去。

花中淚仍不時的回頭張望,三兩朵花瓣在晚風中纏纏綿綿,微風掠起時梅花樹一陣顫抖,又有多少花朵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枝椏?

明日一早,花中淚和白巾就要離開這裏,會不會回來?能不能回來?一切的疑問都是未知。

這頓晚飯吃的很是壓抑,盡管白巾找了很多話題,但終究沒能讓花中淚提起神來。沒有人知道花中淚在想些什麼?在愁些什麼?從來沒有人可以走進他的心,也許就連他自己也沒有真正走進自己的內心。

微風吹動著木床“嘎嘎”作響,花中淚突然皺起眉頭放下碗筷,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花大哥,你怎麼了?”白巾問道。

“噓!”花中淚示意白巾不要說道。

說罷,花中淚靜靜的坐在原地,他似乎聽到了一些異常的動靜。

“湖麵上有人。”花中淚望著白巾說道。

“有人很正常啊,這條河上經常有人經過。”白巾說道。

“不對,他們可不是一般人,他們劃槳的手沉穩有力,每一漿下去濺起的水波和響動都均勻一致,一般的漁民根本做不到這點。”花中淚仔細的分析道。

話畢,花中淚站起身來吹熄了桌上的燈火。

“走,我們去河邊看看。”花中淚拉起白巾說道。

說罷,二人向著河邊走去,找到一處茂密的草叢躲了起來。

月色朦朧,微波蕩漾的湖麵緩緩駛來十多艘漁船,漁船吃水很深滿載著貨物,每艘船頭都站著一個小菜商販模樣的菜農,每艘船船尾劃船的人都蒙著麵,他們身板筆直一心一意低頭劃槳。

“花大哥,你看沒什麼奇怪的,都是一些菜農。”白巾說道。

“不對,一定有哪裏不多?”花中淚緊緊的注視著幾艘漁船說道。

這時,最後一艘船船尾劃槳人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證實了花中淚的猜疑。

“大家動作快些,天亮之前這批蔬菜一定要送進開封城,五更天一過官府盤查起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那劃槳人用嚴厲的語氣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