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管我的妝啦!”得遇知己後,又邂逅男神,老天爺不要待我太厚道!我終於也可以體驗一把跟閨蜜聊心事的感覺啦!“我昨天納新的時候遇見一個男生,帥到飛起!他叫‘黃浦開江’……”
“他叫什麼?”聽到了這個名字,季萌剛欲放進嘴裏的一大勺冰激淩停在了半空中。
“黃浦開江!”我又說了一遍。
季萌皺起了眉頭,思索了一下:“這麼奇怪的名字,應該不會有重名才對……”
“你認得?”
“不認識,耳熟罷了。”
“季萌,季萌,”我扭著屁股往她身邊湊了湊,“我、我好像、喜歡上他了……怎麼辦?”
“那就離他遠一點!”出乎意料,季萌竟用冷冰冰的聲音嗬斥我!還用挖冰激淩的勺子指著我的鼻子!
“啊?”“為什麼”三個字就在嘴邊了,被我生生咽了回去,季萌說過,她最討厭別人問她“為什麼”了。
“你一定很希望我說出‘那就努力接近他吧,愛情要靠自己爭取,加油呀’這樣的話吧?”季萌冷笑了一下,氣場瞬間從世外仙人變成了女王大人。
“難道不應該這麼說嗎?”
“我可不是為了幫你追男神才在你那段老氣橫秋的招募啟事下麵留言的。”
“那一段話真的那麼老氣嗎?”鄭小司說也就算了,季萌明明比我還懷舊,竟然說我老氣,傷心得都要哭了有沒有?
“我們要撼動星火的地位,答應我,在此之前,不要分心好嗎?”
“哦。”雖然我從不覺得談戀愛和社團活動有什麼衝突,但是既然季萌這麼說,我也就隻能點頭答應她了。
“我們還是來說一下演出的事吧!”季萌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柔,從包裏掏出一個小本子,翻開,“我做過調查,Q大一年有兩次演出機會,一次是夏季的消夏藝術節,一次是冬天的新年活動周,現在距離新年活動周還有兩個月,趕在這個時候演出《鄭正秋》剛剛好,對明年再開學的納新也有利。”
我看著季萌本子上的日程表,沒想到季萌對我的話劇社,比我還要用心。“然後?”
“新年活動周的流程你知道嗎?”季萌問。
“……”我搖了搖頭。
“新年活動周,顧名思義,持續一周,每晚七點到十點,都會有演出。周一到周六,是不同社團的演出,一晚一場大戲。周日是文藝彙演,時長十分鍾以內的節目串在一起。”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在周一到周六……”
“別做夢了。”季萌戳了一下我的頭,“話劇演出隻有一晚,星火是內定,演他們的那個什麼……《花季》一類的爛劇……咱們沒戲的。”
“對哦……”
“所以,我們的目標是—文藝彙演!”
“可是……”
“按照以往的經驗,周一到周六,因為表演類型單一,觀眾不會很多,但文藝彙演屬於大聯歡,大家都樂於湊熱鬧,去年的時候,連過道都站滿了人,校園內公共場所的閉路電視也會直播。這是我們首秀的最佳時機。”
“……時長不符合吧?”
“所以,你要把《鄭正秋》縮減到十分鍾以內。”
“啥?”聽到“十分鍾”三個字,我的心“咚”的一聲就像灌了鉛一樣地掉了下去。“原來的劇本可有兩個小時的長度呢!”
“獨幕劇和實驗電影也很短。”季萌攤了攤手,“短小未嚐不能精悍……”
“鄭小祈!”就在我聽著季萌周密的計劃,禁著鼻子,齜著牙,整個臉都扭曲成平行四邊形的時候,一個聒噪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無異於火上澆油。
這個聲音能是誰呢?我的腦海中劃過“變色龍”的形象,一邊祈禱著千萬不要是他、千萬不要是他、千萬不要是他,一邊回頭—你妹!就是他!
“喲,化妝啦!”“變色龍”滿麵春風地奔向我,“害我都認不出你啦。”
就是想讓你認不出啊!嗬嗬!
他個子高,將近一米九,肩寬腿長,移動速度還快,以至於整個過程都帶著風,再加上他身上有一股濃烈的香水味,搞得周圍的人都往我這邊看上幾眼,而我則避之不及,被他的黑影籠罩著,萎縮成倉鼠狀。
“這位是誰?”季萌問我。
我也很想知道這貨是誰啊!救命!
莎士比亞曾經說過:“整個世界是個舞台,所有的男男女女不過是其上的演員罷了。”
就目前來講,我真希望這貨是我人生劇本裏的“路人甲”,作為在Q大除了鄭小司外,唯一一個知道我就是“黑板俠”的人,他最好隨風來、隨風散。可偏偏,他又要處處在我的人生劇本裏搶鏡。真是受夠了!
沿著他一路跑來的方向望去,我又看見了那個令我心跳不已的身影—黃浦開江—他正在吧台點單。他消瘦的身形,細腰長腿,柔軟的頭發和白皙的後頸,就像一幅畫一樣刻在我的瞳眸裏,就算答應了季萌不分心,可是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又怎麼可能作假?
“我叫‘張木溪’,幸會。”跟季萌和鄭小司互相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變色龍”在我眼前晃了晃手,帶著弱智般的微笑,“鄭小祈不記得我了嗎?我們上個月見過麵的,在公選課上,黑板……唔……”
我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一手拎著他的領子,把他從座位上揪了起來,拖向不遠處的包間。
開什麼玩笑!季萌和黃浦開江可是都在場啊!
一腳踢開包間的門,把張木溪扔進包間的沙發上,再一腳“砰”地把包間的門從內側鎖死。
張木溪晃悠了兩下,在沙發上坐穩,我居高臨下地瞪著他,帶著濃濃的殺意。
這時,望著他那張欠扁的臉,我忽然想到,我曾經打過他一拳,而他卻仿佛什麼都沒發生地還敢來招惹我。難道是我上一次打得不夠重?
“你的眼睛……不疼了嗎?”
我自認為自己凶起來的時候,臉色還是很可怕的,他卻仿佛度假般悠閑,將手肘支在桌子上,托著下巴,眼睛一彎,笑了起來:“多謝關心,已經不痛啦!”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眼眶骨折,看在沒有什麼後遺症的份兒上,原諒你啦。”
“哈?”我可沒有向你道歉啊,拜托!“為什麼被我打了還敢來找我?”
“因為我喜歡你……”
“什麼?”
“扔鉛球的樣子!”
拜托說話不要大喘氣啊!我還以為有生之年終於有男生向我表白了呢!心髒差點停止跳動啊!
張木溪不慌不忙地從兜裏掏出一款白色的手機,擺弄了兩下,遞到了我眼前。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吧,剛才說得不算,我不是心髒差點停止跳動,而是,心髒已經停止了跳動!
我本以為,我已經將我“黑曆史”時期全部的照片毀掉了!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這貨手裏會有我省運動會奪冠時的照片啊!
隻見照片上,一個寸頭、鬥雞眼、雙下巴、沒脖子、黑不溜秋、不辨男女的家夥,穿著一件土鱉黃的運動背心正五指大張、麵容猙獰地擲出鉛球,身上的贅肉如同米其林輪胎人一樣的凹凸有致。
那個人就是我啊!
現在的情況很棘手,他手上有我的這張“黑曆史”照片,並知道我就是“黑板俠”,他還是黃浦開江的好朋友,更不用說他完全可以拿著醫院眼眶骨折的診斷書去告我故意傷害罪。
人贓並獲,證據確鑿,不費吹灰之力,他便可以摧毀我迄今為止全部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