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衛莊輕易放過了他,他也未曾放鬆過警惕。兩人交戰很久,衛莊本就爭強好勝,即使蓋聶在僵持不下之時突然停手,衛莊的鯊齒沒有再往前送進一步,但蓋聶還是受傷不輕,在這之前,他們已經過招數百,蓋聶身上也不同程度地掛了彩……
蓋聶從來都有自己的打算,他之所以過早停手,就是要保存實力,保存體力,他要讓自己有足夠的力氣回到天明的藏身之地,並盡快帶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蓋聶很清楚,若是再久留於此,必生變數……
所謂兵走險招,一般身處險境的人都會冒險,但要冒險也必有穩妥之處。對於蓋聶走的這步險棋,他很是清楚到底有多少勝算,雖隨時有風險,但必有其可取之處,這樣的可取之處少不了細密的分析與推斷,以及過人的勇氣!
蓋聶邊走邊歎息,自己又一次算計了人心。這天下,誰都會算計,衛莊處處算計,精心布局,引蓋聶進入。他衛莊會,蓋聶何嚐不會?今天,他就很好地算計了人心。他算準了,如果他恰到好處地毫不反抗,那麼,小莊必不會殺他,他算準了,算對了,保住了自己的命……
在這個人命如螻蟻的亂世,蓋聶隨時都會麵臨不同尋常的賭局,拿錢賭,拿命賭。蓋聶自認為自己並不富貴,的確,他經常用命來賭,不過幸運的是,他從未賭輸過……
他傷口很多,失血不少,因此,他走得很慢。細密的汗珠滑落,是冷汗還是炎熱導致,他不甚清楚。一個有信念,有骨氣,有毅力的人無疑是可怕的,他從未停歇,隻是憑借著自己的最後那堅韌的意誌力一路走來,他知道,他必須去接那個孩子。
無疑的是,這樣的人,是令人心疼,令人敬佩的,他總是行走於自己的征程,無論多難,無論多長,他總是懷著一顆矢誌不渝的心,踽踽獨行。這樣的亂世,有太多的人放棄了掙紮,甘當一枚棋子,一具行屍走肉,不幸的話,直接就成了死人。然而,他從未放棄過掙紮,他從來,隻屬於他自己……
他總是憑自己的意願做事,不受別人的擺布。都說流沙之主會招人才,會用人才,多少人臣服於他。隻是,有一個人,衛莊從來顯得束手無策,也許是天性使然,或是宿命如此,麵對蓋聶,衛莊易發怒,衛莊易無措,也許,蓋聶,是衛莊的克星吧!
蓋聶獨行了很久,一路上,他多次幾欲昏迷,幾欲倒下,他從來都是以劍支地,他從來都會迫使自己清醒,掙紮著向前走去。終於,他到了目的地,他從未像現在這樣輕鬆,他走進了這個有天明的村落。
天明已經醒來,剛開始,他死命掙紮,急著要去找大叔,隻是,在聽了其它人的勸說後,他最終選擇待在這裏,他明白,冒然過去,會成為別人危脅大叔的把柄。他更清楚,大叔一人,脫身會較為容易一些。
遠遠地,一抹白衣的身影映入眼簾,他知道,是他的大叔回來了。但那白衣,白的不純粹,有血色,他知道,大叔又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無限的心疼湧上心頭,隻能化作一行行清淚,流淌。怎能不叫人心痛,初見他時,無暇的白衣,欣長的身影,在黃昏中獨立,那麼清寂俊美,讓人無法移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