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天明有一個問題,在心中憋了很久了,一直沒有機會向大叔傾訴,現在,有這樣的機會不易,天明想說。”
“天明這是,打開話匣子了麼?”蓋聶頓感無語,又怕把孩子憋壞了,便點頭應允了天明的要求。
“大叔,是否一直對有意無意將天明引上俠道這條路的事情耿耿於懷,心中有愧?”天明這樣發問。
蓋聶想否認,但他看向了天明,天明不容置疑的眼神告訴他,他隱瞞無用。良久,他點了點頭。
“大叔,這並不能算到你的頭上。我是心甘情願走上這條路的,不是受誰的刻意引導,更不是被別人逼迫,是大叔的一次又一次的耐心教導,是這個亂世一次又一次給我的震撼,讓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條路。”天明的回答,很篤定。
“可是,天明,大叔的理念,對你的影響很大。可以說,大叔在無形中,多次都將你引至這條路。若說跟大叔無關,那是不可能的事。我明知道這條路的艱難,卻還是有意無意地在影響你。說起來,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蓋聶回應。
“那又怎樣呢?大叔,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與不同的人相處時間長了,便會認可他的理念,便會認同他的道路,便會追隨他,這是人之常情。因此,大叔,即使你在無形中影響了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如果,我不認同大叔的理念,不想做大叔所做的事,不想走大叔所走的路。那麼,大叔能否攔住我?”天明看向蓋聶,有此一問。
蓋聶沉默良久,不語。
“像大叔這麼善良溫柔體貼的人,是不會勉強於我的,這我是無比清楚明白的。隻是,大叔,你走的路,我不僅認同,也是我想走的。”天明的回答無比清晰,又無比響亮,在這地方久久回蕩,不曾消失。一時間,竟讓蓋聶,有些恍惚。
“我原先並不知曉大叔為何救我,後來才知,大叔是為了承友人一諾。我並不知道,大叔為了救我,究竟經曆過什麼?現在我知道了,幾乎與天下為敵。我更不知道,如果沒有大叔的堅持,世界上是否還會有天明這個人?”
“在大叔的口中,我從未聽過抱怨,聽過憎恨,聽過放棄。我看到的聽到的感覺到的,隻有堅持,隻有追尋,隻有溫暖。你從未向我展示過這個世界的陰暗,隻是我親眼看到後,你總是會將它轉化為我們前行的動力。”
“我不知道,我們何時會死,大叔,你也未曾預料吧!我隻知道,你給予我更多的,是活下去的勇氣,毅力,以及動力。不知道為什麼,大叔,在你的身邊,我從未感受到過危險,從未感受到過不安,從未感受到過絕望?”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這些,都被你牢牢地擋在了外麵。這次,算是在大叔的懷抱中待過了很久吧,久到我遲遲不願離去。我不知道,那樣溫暖堅實的懷抱,還有誰能給予?我不明白,外麵明明那麼危險,那麼黑暗,那麼陰冷,我是多麼幸運,遇到了大叔?”
“大叔,天明本來,是不能在這個世界上長存的,天明一直知道。以天明的身手,若不是大叔,早已死在了亂世之中。這條由大叔的溫暖,關懷,以及勇氣,堅持所鋪成的路,是最為光明,最為令人向往的,不論它多麼漫長……”天明說了很多。
蓋聶,久久無話,便問:“天明,你是否,真的想好了。以惡製惡本是常理,你可以用另一種方式,沒有必要因為我而放棄你心中真正的所求。我曾經給予你的,並不能成為你前行的羈絆,如若已成,大叔必將會讓你將它們拋棄。”蓋聶勸解。